地砖上,锃亮的皮鞋踩过地毯边缘,留下深深的褶皱。
他显然对天南的巨变毫无准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架上的青瓷瓶,声音带着压抑的慌乱:“爸,你说这唐良平会不会把我们也扯进去?多少都沾着他的影子。”
坐在梨花木太师椅上的杨老爷子缓缓睁开眼,老花镜后的目光依旧锐利如鹰。他端起盖碗茶呷了一口,茶沫在水面轻轻晃动:“这不好说啊。唐良平这人生性凉薄,但若真要鱼死网破把我们拖下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放下茶杯,杯盖与碗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你现在立刻让边的事。这天南不再是以前的天南了,其实我们都想错了。”
杨庆峰猛地顿住脚步,愣了一下:“想错了?什么想错了?难道不是宋家借机扩张势力?”
老爷子微微眯起眼,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宋林捷纵然是宋家人,但他能被派去天南,更重要的是符合上面‘维护平稳过渡’的心思。有宋家保驾护航,他能最快让天南从唐良平的阴影里走出来。看来上面的那位早就布好了局,我们还傻呵呵地以为就是宋家扩展地盘,为下一代铺路。”
他冷笑一声,“无论是天南的那些人,还是我们,甚至宋家,不过都是棋盘上的棋子。只要他想动子,谁也挡不住。”
杨庆峰喉结滚动着咽了口唾沫,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这……那我们怎么办?”他越说越慌,连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老爷子猛地蹙眉,沉声道:“你慌什么?你的事不是还在正常推进吗?如果真要收拾我们杨家,你现在早该去学习班报道了,轮不到在这瞎琢磨。”他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些,“我们杨家现在不是以前了,要动我们,也得等那些大鱼都入网了才会轮得到。”
杨庆峰这才稍稍心定,走到一旁的红木沙发坐下,却依旧坐立不安:“爸,你说这回的事怎么会这么巧?一桩桩,一件件就像是排练过的一样——从周艳茹出事,到那艾琳突然反水背叛唐良平,再到上面同时派两个监察组下去,还有异地调动武警封城……这也太周密了。”
老爷子长出一口气,指节叩击着桌面:“这就是有心对无意。别人怕是盯了唐良平十几年,就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就算不是这次的事,迟早也会有别的由头,照样会一杆子撸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