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早被冷汗浸透,贴在背上,露出肩胛骨下淡青色的胎记,像朵开败的梅花。
"姐姐还是喝了吧,"萧绾绾端着青瓷碗,指尖轻轻叩着碗沿,"子时三刻一过,磁脉逆行,您可就没机会了。"碗里的液体靛蓝如墨,表面浮着细小的金属颗粒,凑近了能闻到股铁锈味。
李琰"啪"的夺过药碗,搁在案上时太用力,鎏金狻猊镇纸被震得跳起来,"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温柔的握住婉儿的手,触手一片冰凉,就像握着块刚从冰窖里取出的石头:"朕是天子!天下最好的大夫都在宫里,就没有别的法子?非要喝这......这劳什子磁髓汤?"
婉儿突然抽搐起来,手指蜷成鸡爪状,指甲缝里渗出靛蓝色的血珠,滴在榻上,竟隐隐连成河图的纹样。李琰心口一紧,忙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却听见她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声音:"骊......山......地......宫......"
"陛下可知道,当年宇文恺是怎么养蛊的?"萧绾绾突然开口,声音像冰水里泡过的银针,"双生女婴,泡在磁液里,每天喂三钱砒霜、五钱磁砂,养到七岁,活下来的那个,就是'磁引'。"她伸出食指,蘸着碗里的药汤,在案上画出个扭曲的人形,"姐姐和我,就是那对女婴。"
李琰猛地抬头,盯着萧绾绾露出的锁骨——那里果然有个暗红色的梅花烙印,和婉儿的胎记形状一模一样。
"磁鼎炼药,磁髓入脉,"萧绾绾的指尖在图上点了点,"姐姐是磁引,能感应天下磁脉,可这身子......早就是个千疮百孔的药罐子了。"她忽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股说不出的凄厉,"陛下以为,梅妃娘娘的冰棺为什么能千年不腐?宇文恺的秘术,哪一样不是拿人血养出来的?"
婉儿突然抓住李琰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肉。她的瞳孔泛着诡异的银灰,就像被磨得极薄的银箔,映出李琰惊惶的脸:"笔记......宇文恺的笔记......在骊山......地宫......"话音未落,一口血沫涌出来,里面混着细小的磁砂,落在榻边的《墨子》残卷上。
怪事发生了。那卷书突然"哗啦啦"自动翻开,露出夹在里面的一张羊皮纸,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线条,角落里写着"备突"二字。李琰认出,这是《墨子》里讲防御工事的篇章,可纸上画的,分明是座地下宫殿的剖面图,中心位置标着个醒目的"鼎"字。
东海的浪头有屋子高,劈头盖脸砸在船上,把李光弼浇得透心凉。他扶着桅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哇"的又吐了出来,连苦胆水都快吐干净了。
"大帅,您歇会儿吧。"王忠嗣递来块干饼,自己手里捧着卷发黄的海图,"这是徐福当年的航海图,您看这北斗星的方位......"他突然皱眉,用手指量了量图上的刻度,"不对啊,差了足足三度。老吴头!你确定这是去磁岛的路?"
船头的老船工回头,满脸皱纹里都是盐花:"错不了!我爹的爹就走这条海路,磁岛多邪乎,到哪都打转,全靠星象辨方向。"
话没说完,了望塔上的士卒突然大叫:"左舷有沉船!"
众人跌跌撞撞跑到左舷,就见漆黑的海水里浮着半截桅杆,上面缠着碗口粗的缆绳,绳上挂着具尸体,穿着倭国水手的短衣,皮肤泡得发白。李光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