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日期错漏!尤其是转运司记录中,从永济渠发往范阳的最后三批粮船,总计应运粮秣三十万石,其核验签押的笔迹…臣观之,似出自同一人之手,且墨色浓淡、笔锋走势,与前后记录迥异!显系…伪造!”
伪造漕运记录!虚报税粮!这已不是简单的贪渎!安禄山截留如此巨量的粮秣,意欲何为?养兵?囤积?还是…备战?!
一股冰冷的寒意,如同毒蛇,瞬间缠绕上李琰的心脏!比肩胛的伤口更痛!他猛地坐直身体,剧烈的动作牵扯伤口,带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和眩晕,让他眼前发黑,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
“陛下!”婉儿和高力士同时惊呼!
“无妨!”李琰强忍着剧痛和翻涌的气血,抬手阻止他们上前。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的腥甜,目光死死盯住账簿上那个被朱圈标注的刺目数字,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锋:
“好…好一个安禄山…好一个…忠心体国!”
“虚报税粮…截留漕米…他这是…要给自己…囤一座…起兵造反的…粮山吗?!”
“苏定方——!”李琰猛地转头,目光如电射向侍立在殿门阴影处、如同铁塔般的玄甲大将军!
“臣在!”苏定方一步跨出,甲胄铿锵,抱拳躬身。
“即刻!”李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决断,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
“以兵部勘合之名…遣精干御史…会同户部、转运司干员…”
“…组成…暗巡使团!”
“…秘赴…河北!”
“…明查漕运…暗核仓廪!”
“…重点…给朕盯死…范阳!平卢!河东!三镇!”
“…尤其是…安禄山!”
“…凡有…勾结串联…虚报瞒报…私蓄甲兵粮秣…之实证…”
“…无论…涉及何人…”
“…就地锁拿…押解回京!”
“…敢有…阻挠抗命者…”
“…以谋逆论处——!”
“…先斩后奏——!!!”
“臣!遵旨!”苏定方眼中精光爆射!抱拳领命,转身大步流星而去!铁血的气息瞬间充斥大殿!
李琰疲惫地靠回引枕,胸口剧烈起伏,额角冷汗涔涔。婉儿担忧地看着他,轻声道:“陛下…安禄山经营河北多年,树大根深…此去…凶险万分…”
“凶险?”李琰缓缓闭上眼,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苦涩的弧度。“再凶险…也险不过…让这头…养在卧榻之侧的…豺狼…继续…肥下去!”
他睁开眼,目光投向殿外那被高墙分割的、铅灰色的天空。范阳…安禄山…这场席卷帝国的风暴,已在无声中,悄然酝酿!
吐蕃·逻些城
高原的阳光,失去了云层的遮挡,变得异常炽烈而刺眼,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在皮肤上。稀薄的空气带着刺骨的寒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和肺腑撕裂般的痛楚。
昔日庄严肃穆、金顶辉煌的布达拉宫,此刻已沦为一片狼藉的战场!巨大的宫墙布满烟熏火燎的痕迹和刀劈斧凿的创口,精美的壁画被污血和烟尘覆盖,断裂的经幡在寒风中无力地飘荡。宫墙内外,到处是倒伏的尸体——吐蕃士兵、僧侣、宫人…粘稠的鲜血将洁白的石阶和地面染成一片片刺目的暗红,在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