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盔上,发出“当”的一声巨响!“人都死光了!粮食都烧光了!留着这些废物有什么用?!射!给老子射——!”
主帅的疯狂命令如同催命符!叛军阵中,数十架临时推上河岸的床弩和上百张强弓硬弩,在军官声嘶力竭的吼叫中,被慌乱的士兵们手忙脚乱地绞紧、上弦!冰冷的弩矢和粗大的床弩箭镞,密密麻麻地对准了冰河对岸那片混乱的火海!那里,有唐军,也有他们自己的袍泽!
“放——!”
“嗡——!嗖嗖嗖——!嘣——!”
令人头皮发麻的弓弦震响和床弩发射的沉闷巨响同时爆发!密集如雨的箭矢和粗如儿臂的巨弩,带着凄厉的破空尖啸,撕裂浓烟和蒸汽,如同死神的镰刀,狠狠泼洒向对岸!
“噗噗噗噗——!”
“啊——!”
冰河对岸,瞬间响起一片更加凄厉、混杂了愤怒与绝望的惨嚎!无论是正在追杀残敌的唐军白袍轻骑,还是侥幸从火海中逃出、正试图向岸边奔逃的叛军士兵,都在这不分敌我的覆盖打击下,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成片倒下!冰冷的箭矢穿透皮甲,撕裂血肉!粗大的床弩甚至将人体连同燃烧的粮车残骸一同贯穿、撕裂!鲜血如同喷泉般在火光中迸射!
王思礼一刀劈翻一个试图偷袭的叛军军官,滚烫的鲜血溅了他一脸。他猛地抬头,看着如同飞蝗般扑来的箭雨和那撕裂空气的恐怖巨弩,瞳孔骤缩!
“散开——!找掩体——!”他嘶声狂吼,同时猛地一夹马腹,战马灵巧地向着一辆倾覆燃烧的粮车残骸后窜去!
“噗嗤!”一支流矢狠狠扎在他刚刚战马停留位置的冰面上,尾羽兀自颤抖!
“轰隆!”一支巨大的床弩箭带着恐怖的动能,将他旁边一名来不及躲避的唐军骑士连人带马狠狠钉穿在冰面上!血肉横飞!
冰河,彻底变成了死亡的屠宰场!火在烧,冰在裂,箭在飞,人在死!唐军的复仇之火与史思明疯狂的报复之箭,在这片狭窄的河面上激烈碰撞、绞杀!每一息都有生命在消逝!史思明赤红着双眼,如同输红了眼的赌徒,死死盯着那辆燃烧的粮车残骸,他知道,王思礼就躲在那里!他必须死!
“给老子对准那辆破车!射!继续射!射穿它——!”史思明挥舞着战刀,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他要用唐军大将的鲜血和人头,来祭奠他化为灰烬的粮草,来平息他心中焚天的怒火!
蒲州城·西门城楼
寒风呜咽,卷过城头那面巨大、狰狞的血色“粮”字旗,发出如同鬼哭般的声响。旗帜下,城垛之上,那一颗颗冻得青紫、面目扭曲的叛军首级,在惨淡的晨光中无声地摇晃着,空洞的眼窝仿佛在凝视着城下那片死寂的叛军营盘。
城头,死一般的寂静。连伤兵的呻吟都微弱了下去。饥饿和寒冷,已经榨干了这座孤城最后一丝生气。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焦臭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作呕的熟肉气息,那是昨夜最后一批“特殊军粮”留下的余味。
张巡拄着他那柄布满豁口、被血染成暗红色的横刀,如同一尊风化的石像,矗立在女墙边。他身上的明光铠早已破烂不堪,勉强挂在枯槁如柴的身躯上,裸露出的手臂皮肤干瘪灰败,布满了冻疮和伤疤。他的眼神依旧锐利,死死盯着城外,但眼底深处那焚烧一切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