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大食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内部的暗流从未停歇。她不仅要对抗外敌,更要在这错综复杂的棋局中,小心翼翼地平衡各方,将散沙般的河中力量,凝聚成对抗风暴的壁垒。高仙芝的刀锋是她最大的倚仗,但如何使用这把刀,何时出鞘,何时归鞘,分寸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她紫色的身影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愈发坚定,也愈发孤独。
倭国·奈良·东大寺密室
浓重的檀香也压不住弥漫在密室中的绝望与戾气。孝谦天皇脸色苍白,宽大的僧袍也掩不住身体的微微颤抖。道镜盘坐在她对面,面色阴沉如水,手中捻动佛珠的速度快得异乎寻常。下首,藤原仲麻吕等少数主战派贵族匍匐在地,大气不敢出。
“萨摩…风魔众…服部鬼藏…船坞…”孝谦天皇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全完了?唐狗…唐狗怎么敢深入我国土腹地?!道镜!你不是说唐军水师不敢深入内海吗?!”
道镜捻动佛珠的手指猛地一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秦川的靖海营如同鬼魅般潜入萨摩深山,摧毁船坞,斩杀服部鬼藏的消息,如同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他精心构筑的“锁海困敌”策略,在唐军小股精锐的致命突袭下,显得如此可笑!
“陛下息怒…”道镜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恼羞成怒,“此乃秦川匹夫之勇,行险侥幸!非战之罪也!唐狗倚仗坚甲利器,偷袭得手,实乃卑鄙!”
“卑鄙?再卑鄙!我萨摩船坞毁了!风魔众最后的根基没了!”孝谦天皇失态地尖叫起来,“现在怎么办?唐狗封锁海疆,片帆不得出!贸易断绝,九州、四国粮价飞涨,民心惶惶!新罗、渤海也落井下石!难道…难道真要像藤原长明那个懦夫说的,遣使去长安…摇尾乞怜吗?!”她眼中充满了屈辱的泪水。
“陛下!万万不可!”藤原仲麻吕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充满了困兽般的疯狂,“遣使谢罪?唐狗李琰会接受吗?他只会变本加厉地羞辱我们!割地?赔款?甚至…甚至要您和国师…!”他不敢再说下去。“为今之计,只有倾举国之力,与唐狗决一死战!唤醒所有武士的‘玉碎’之魂!用我们的血,让唐狗知道,日出之国的尊严,不容践踏!”
“倾国之力?玉碎?”道镜眼中闪烁着诡谲的光芒,一个更加疯狂、更加绝望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型。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仲麻吕卿所言,乃武士之道!然唐狗巨舰将成,海上决战,恐非良策…需行非常之法!”
他看向孝谦天皇,一字一句道:“传‘神谕’!昭告九州、四国沿海诸藩:唐狗乃八歧大蛇化身,欲吞噬日出之国!凡我神国子民,无论武士、渔民、农夫,皆可化身‘神风’!驾小船,携火油,前赴后继,撞击唐狗巨舰!焚其船,断其桅!以血肉之躯,护我神国不灭!凡‘神风’勇士,死后魂归高天原,永享神眷!其家族,世代免赋税,受万民敬仰!”
“神风…特攻?”孝谦天皇和藤原仲麻吕都愣住了。这已不是战争,这是用人命去填,用最绝望的自杀式攻击,去延缓唐军巨舰下水的步伐!
“国师…这…这…”孝谦天皇嘴唇哆嗦着。
“这是唯一的生路!”道镜的声音斩钉截铁,眼中闪烁着殉道者般的狂热,“唯有举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