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狰狞外翻。
在他身侧不远处,一个约莫五六岁的男童,穿着小小的和服,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孩子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无法理解的巨大恐惧和茫然。他死死地盯着父亲那已经失去生气的背影,小小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牙齿紧紧咬着下唇,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唯有那幼小胸膛里剧烈的心跳声,在死寂的内室中清晰可闻。
门外传来沉重而整齐的军靴踏地声,由远及近。甲叶摩擦的铿锵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宁静。唐军士兵粗暴地推开了内室的纸拉门。
当先的唐军校尉目光锐利如鹰,迅速扫视室内。藤原仲麻吕切腹自尽的惨状、地板上那刺目的血泊,以及角落里那个瑟瑟发抖、眼中充满刻骨仇恨的幼小身影,尽收眼底。校尉的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恢复冷硬。他挥了挥手,身后两名士兵立刻上前,动作麻利却毫无敬意地检查藤原仲麻吕的尸身。
“大人,确认是藤原仲麻吕本人,已死透。”士兵检查后回报道。
校尉的目光最后落在那孩子身上。孩子接触到这冰冷审视的目光,身体猛地一缩,眼中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但那稚嫩眼眸深处,一丝如同受伤幼兽般原始的恨意,却倔强地燃烧着。校尉沉默片刻,并未下令处置,只是冷冷道:“留下两人看守现场,其余人,随我去府库!”
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渐渐远去。内室重归死寂,只剩下角落里的幼童,和他面前父亲冰冷的尸体。孩子死死盯着那些离开的唐军背影,小小的拳头在衣袖下攥得发白,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定火堡:地火奇油与融化的坚冰
定火堡深处,一间临时辟出的工坊内,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极其特殊的、略带刺鼻却又隐隐透着焦香的奇异气味。几盏油灯被刻意调暗,光线集中在中央一张巨大的石台上。石台粗糙的表面,此刻被小心翼翼地放置着几个大小不一的陶罐和木桶。
须发皆白、脸上皱纹如同刀刻斧凿般的王全老供奉,此刻佝偻着腰,整个人几乎趴在了其中一个敞口的陶罐上。他布满老茧和油污的手指,正小心翼翼地捻起一小撮罐中盛放的液体。那液体呈现出一种极其罕见的、近乎透明的淡金色泽,在昏暗的灯火下,竟隐隐折射出琉璃般的光晕。它质地清亮,极其纯净,几乎看不到任何肉眼可见的杂质沉浮。
“奇哉!怪哉!妙哉!”王全老供奉浑浊的老眼此刻瞪得溜圆,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芒,口中不住地喃喃自语,“老夫……老夫活了七十有三,在将作监与少府监打了一辈子交道,炼丹术、冶铁水、熬猛火油……什么稀奇古怪的物事没见过?可这等清亮如水、色如琥珀、杂质几近于无的油料……闻所未闻!闻所未闻啊!”
他用指尖捻开的油滴,在粗糙的手指间异常润滑,毫无普通石脂水那种粘稠滞涩之感。他取过一根细小的铜签,蘸取一点油液,凑近灯火。那油液刚一接触火苗,“嗤”地一声轻响,瞬间爆燃!腾起一团明亮、炽白、毫无黑烟的火焰!火焰稳定而猛烈,热度惊人,远非寻常油脂或石脂水可比。
“将军!李将军!”王全猛地抬头,激动得胡子都在颤抖,对着站在石台另一侧的李忠喊道,“此物!此物非凡品!其质之清,其火之烈,其燃之净,远胜我等此前所获石脂水百倍!若是……若是能大量取得,稍加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