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你们告诉本王!选哪一条?!哪一条不是将我新罗的命脉交到大唐手里?!”
“大王!”宰相金顺元抬起头,老泪纵横,“形势比人强啊!泉男生头颅犹在眼前!倭国圣武夫妇已如囚徒般被押往长安!大唐兵锋之盛,绝非我新罗可挡!若硬抗……恐有灭国之祸啊!”
“难道就无他法?!”金法敏不甘心地嘶吼。
“或许……或许可遣使入长安,陈情诉苦,再献上重礼,恳求陛下收回成命?或……或只择其中损害最轻者……”另一名大臣颤声道。
“损害最轻?”金法敏惨笑一声,颓然坐倒在王座上,看着那三份如同烙铁般的文书,“质子入朝,吾儿重熙生死操于人手!裁撤边军,北境洞开,唐军朝发夕至!开港通商,财货尽入唐商之手,国将不国!哪一条……不是绝路?!”殿内死寂,只有金法敏粗重的喘息和烛火燃烧的噼啪声。这位曾梦想一统三韩的新罗王,此刻正面临着登基以来最残酷的抉择。帝国的意志如同泰山压顶,留给新罗的时间,不多了。
长安听梅小筑:枷锁与阶梯
“啪!”
一声清脆的鞭响在听梅小筑的书房内回荡。
藤原广嗣闷哼一声,左手手背瞬间浮现出一道刺目的红痕,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他咬着牙,强忍着没让眼眶里的泪水掉下来,右手却死死握着毛笔,颤抖着在宣纸上继续临摹那些复杂的方块字。
李忠手持一根细长的竹鞭,面无表情地站在书案旁,目光冰冷如刀:“握笔要稳!心要静!字如心画!你这般浮躁,写出的字如同鬼画符,如何能领会我大唐典章之精义?如何能担得起陛下赐予的‘都督’之责?!”
“都督……”藤原广嗣心中苦涩。自那日两仪殿觐见后,一道“试守安东倭地都督府都督”的虚衔敕书便送到了听梅小筑。没有实权,没有封地,甚至没有俸禄,只有一个空名号和一箱箱需要他日夜苦读的书籍。这“都督”,更像是一道华丽而沉重的枷锁,将他牢牢锁在了长安,锁在了李忠的严苛督导之下。
“今日抄录《唐律疏议·名例》十遍!错一字,加一鞭!”李忠的声音毫无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陛下赐你名位,是恩典,亦是考验!汝之性命,系于陛下恩威一念之间!汝之荣辱,更系于汝能否真正通晓王化,洗心革面!若连这最基本的律文都学不会,不能理解何为‘德主刑辅’、‘一断于律’,将来如何替陛下牧守倭地?难道要像那些愚昧倭酋一般,只知逞血气之勇,行暴虐之事,最终落得身死族灭的下场吗?!”
李忠的话语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藤原广嗣心上。他想起父亲藤原仲麻吕的刚愎专权,想起奈良朝廷的倾轧混乱,再对比手中这卷体系严谨、条文清晰的《唐律疏议》,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击感让他心神剧震。原来治理国家,并非全凭个人好恶和家族权势?原来这世上,还有如此庞大而精密的规则?这“唐律”,究竟是束缚他的枷锁,还是……通往另一种力量的阶梯?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杂念和手背的疼痛,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再次蘸墨,一笔一划,极其艰难却无比认真地临摹着那些晦涩难懂的律文:“……五刑:笞、杖、徒、流、死。十恶:谋反、谋大逆、谋叛、恶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内乱……”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