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微弱的气音。
李琰俯下身,凑到她嘴边。
“……药……甜的……嬷嬷……”断断续续的几个字吐出,她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眼睛彻底失去了光彩。
李琰僵在原地,看着那张迅速失去生气的年轻脸庞,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和冰冷瞬间席卷全身!
药是甜的?嬷嬷?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同利剑般扫过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谁?!谁是近身伺候汤药的嬷嬷?!”
一个四十多岁、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嬷嬷吓得浑身筛糠,瘫软在地,磕头如捣蒜:“陛下饶命!不关奴婢的事啊!是……是药房送来的安胎药就是甜的……说是新方子……”
“药房?”李琰眼神更冷,“给朕把药房所有经手的人,全部拿下!严刑拷问!”
皇城司的人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了出去。很快,药房一个负责煎药的小太监受刑不过,招认了:是宫内一位颇有势力的老宦官,让他往药里加了一种“特制的糖霜”,还说对胎儿有益。
顺藤摸瓜,那个老宦官很快也被揪了出来。他倒是嘴硬,但皇城司的手段岂是常人能扛住的?没撑多久就全撂了:指使他的是宫外一位旧希腊贵族,许诺事成之后给他家族一大笔钱,并帮他侄子在外省谋个官职。那种“特制糖霜”,也是那贵族提供的。
“又是这帮阴魂不散的杂碎!”李琰气得浑身发抖。海上的明枪刚挡住,城内的暗箭又差点要了他子嗣的命!这帮人,是真要把他往死里整!
“查!给朕一查到底!所有牵扯进来的,无论他是贵族还是宦官,满门抄斩!”李琰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充满了凛冽的杀意。
这场血腥的清洗,迅速从宫廷蔓延到宫外。又有几个旧贵族家族被铁甲士兵连夜破门而入,主要成员被投入死牢。新长安城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接连的处理完这两桩糟心事,李琰才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疲惫。他回到寝殿,挥退了所有侍从,只想一个人静静。
殿内烛火摇曳,安静得可怕。海战的惨烈、人才的凋零、后宫的阴毒……种种画面在他脑中交织,让他心烦意乱。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被轻轻推开。阿史那云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她已经换下了沾满血污的战甲,穿着一身简单的常服,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沐浴过。
“陛下,喝点汤吧,您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她把汤碗放在李琰面前,看着他憔悴的样子,眼中满是心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她擅自回来,虽立了功,却也违了令。
李琰抬起头,看着她。烛光下,她洗去铅华的脸庞少了几分战场上的煞气,多了几分女子的柔美,但那双眼睛依旧明亮而坚定。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握住了她略显粗糙却温暖的手。阿史那云身体微微一颤,却没有抽回。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的情感,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并肩作战的默契,也有对未来的忧虑,还有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在血与火中滋生出的情愫。
李琰猛地一用力,将她拉进自己怀里。阿史那云低呼一声,却没有反抗,温顺地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那有力却略显急促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