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成了胡肆了!那个拉什米卡,整日里弄些奇装异服,熏着些味道古怪的香料,还设坛祭拜邪神,这成何体统!”一位柳姓良媛愤愤道。
王太子妃端坐着,手里捻着一串佛珠,面色平静,眼底却是一片冰寒:“太子殿下喜欢,我等又能如何?只是,长此以往,恐于太子清誉有损。我听说,近日又有御史准备上奏,言及‘储君内帷不修,易惑于异端’。”
另一位承徽压低声音:“娘娘,明着劝谏不行,或许……可以从别处着手。我听闻那拉什米卡入宫前,其部族曾与西边的大食商人有过往来。而如今陛下正锐意西进,与大食难免……”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暗示拉什米卡可能与大唐潜在的敌人有所牵连,这无疑是更具杀伤力的武器。
王太子妃捻动佛珠的手指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此事关系重大,不可妄言。但……留心查证,若有蛛丝马迹,需及时禀报于我,也好……规劝太子。”
东宫内的暗流,因拉什米卡这个异数,变得更加汹涌诡谲。拉什米卡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的迫近,她在李琮面前愈发柔婉温顺,但在独处时,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时常掠过一丝警惕与不安。她深知,自己所有的荣辱都系于太子一人之身,而太子的庇护,在强大的传统和政治压力面前,又能持续多久?
兰台阁内,索菲娅放下手中的《大唐西域记》,轻轻叹了口气。这本书详细记载了玄奘法师前往天竺(印度)取经的见闻,让她对东方帝国的广博见识和求知精神有了更深了解。来大唐数月,她见识了长安城百万人口的恢宏,见识了水运浑天仪的精密,见识了曲江池畔的诗酒风流,也见识了官营瓷器工坊那绵延数里、日夜不熄的窑火。
上官婉儿待她亲切而保持距离,安排的“参观”项目丰富多彩,却始终触及不到她真正核心的目标——那些能改变战争格局的技术。她写给安苏娜女王的密信,从一开始的急切,渐渐变得有些迷茫和……赞叹。
“……女王陛下,大唐之强,远超我们想象。其强并非仅在于一两件神秘武器,而在于其整体的秩序、庞大的体量、高效的管理和难以企及的生产能力。他们的皇帝深不可测,似乎总能预见未来,其政策往往能引导整个帝国向着一个明确而宏大的目标前进。想要通过获取一两种技术来与之抗衡,恐怕……难如登天。或许,我们更应考虑如何在其规划的‘寰宇秩序’中,为拂林争取一个尽可能有利的位置……”
她的心态,正在从最初的“技术间谍”,不由自主地向一个被迫承认现实、并开始思考妥协方案的使者转变。有时,她在宫中远远望见李琰与上官婉儿或阿史那云并肩而行,那份帝妃之间的和谐与深情,竟让她这个肩负使命的异国女官,生出几分难以言喻的羡慕与怅惘。
北欧,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南部峡湾。
冰雪彻底消融,海面上漂浮着碎裂的浮冰。两支庞大的维京船队,在狭窄而深邃的峡湾中对峙。一边是拉格纳·洛德布罗克的旗帜——那面象征着家族与力量的战旗,在经历了煤炭带来的短暂振兴后,似乎多了几分底气。他的船上,战士们手持利用新燃料锻造出的、更加锋利耐用的战斧和长矛,眼神凶狠。
另一边,则是“无骨者”伊瓦尔集结的叛军联盟。船只数量更多,船头上雕刻着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