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彬瀚对昂蒂·皮埃尔的迷惑又增加了。他很意外俞晓绒竟然没有试着调查这个神秘的邻居——或者她早就在悄悄调查了。不过他不担心俞晓绒能从昂蒂·皮埃尔那里知道什么真相。真相,如果真的有的话,是如此的离奇、可笑而又杂乱无章,根本想无可想,猜无可猜。没有人会去无端猜测世界会不会是一只鼻涕虫变的。俞晓绒没法知道得比他更多,而他自己呢?他又能知道什么?只不过是任由这样那样的怪东西从他身边来来去去。
“她有没有可能是退休的职业杀手?”他装模作样地对俞晓绒问。
“是啊,”俞晓绒不客气地说,“她说不定能徒手接子弹呢。”
罗彬瀚假装从俞晓绒眼前抓走一枚袭来的子弹,然后顺手摘掉她衣领上的灰尘。俞晓绒努力想显得严肃,但还是忍不住笑了。她肯定看出他是在模仿某部电影里的动作。气氛一下子缓和了许多,罗彬瀚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俞晓绒则坐在床边。他们各自都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听见窗外传来汽车行驶的动静。
“嗯……”最后罗彬瀚说,“这两年怎么样?”
他可能早就在电话里问过了,但俞晓绒还是回了一句“就那样”。她有点闷闷不乐地抱着枕头,补充说她有两个小学时的朋友搬走了。
“汉娜·察恩?”罗彬瀚猜测道。这是他唯一记得清楚面孔与姓名的俞晓绒的同学。她小时候长得就很聪明,性格也很友善,梳着根淡金色的高尾麻花辫,戴一副又圆又大的黑框眼镜,活像个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美中不足的是她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乖巧,罗彬瀚几乎可以认定,如果俞晓绒要去溜门撬锁,汉娜·察恩就会是那个带着甜甜微笑却为她站在街角望风的同伙。
“不是她。”俞晓绒说,“她没搬走,我们现在还在一个班上。”
“不错。她还是那么喜欢看书吗?”
“她现在喜欢上了天文。不过是的,她还是很爱看书。”
“她冷落你了?”罗彬瀚半开玩笑地问,“没和你一起去海滩度假?”
他知道这并不是能对俞晓绒造成打击的话,因为这丫头生性就不怎么粘人,不管是对家人还是朋友。这种孤狼主义倾向在她小时候独自溜去树林里冒险时就已初见端倪。果然俞晓绒不以为然地偏过脸,告诉他汉娜·察恩有自己的学业要对付。
“说到学业,”罗彬瀚打量了一下丢在角落里的书包,“你不会真的打算去当私家侦探吧?你要是真做这个,就会发现它并没那么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