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
他继续寻找标志性的事物。在途中他只看见一条小河,水面是青色的,但没有长莲叶。他们穿过了许多有年头的厂房,可上面也没看见任何攀援的藤叶,只有一次他望见歪倒的路灯上缠着淡紫色的旋花。他停下车去看了看,还没到盛开的季节,大部分花苞都紧闭着,看起来普通极了。
“你觉得这像是他说的那种植物吗?”他问李理。
“不是。”
他没有问她怎么能说得这么肯定,而是继续开车上路。最后五分钟的路程里他仍然在寻找符合蔡绩描述的那种风景。他想看见那如鳞甲毛发般覆盖在建筑上,使整个街道如同异域废墟般的爬山虎。然而他只看见些这个季节里常见的野花,像毛茛、蒲公英或蝴蝶草。它们长得也不好,全挤在那点可怜的水泥缝里。
最终他放弃了。“全清理掉了。”他在道路尽头停下车,“那准是无远人觉得不该留在我们这儿的东西。”
“显然那种植物散发的物质会致人恐慌。”
“也挺有趣的不是吗?”罗彬瀚说。他脱口时并没怎么动脑子,而是转头望向路边长满灌木的坡地。坡地后头大约五十米开外,一片碧绿的湖泊就卧在那里。这就是导航指给他的地方。他站在坡顶竭力远眺,试图辨认它的形状是否就如蔡绩所描述的那样——“蜥蜴的脚印”。可这坡不够高,他也没看见河流或栈桥。
如果导航不是在胡说八道,那他们和蔡绩显然不是走的同一个方向。他走下坡道,穿过带刺的灌木丛(他真该先换件衣服再来)走到湖边检查情况。
这片湖泊在蔡绩口中是一片梦幻之地——不仅仅是0206现身之地,也曾在他的梦中反复前来——可是当罗彬瀚看着这儿时,心里却只感到一阵失望。它实在是太普通了,人们似乎能在任何一个运营状态尚可的森林公园里找到类似的湖泊。湖水并不通透,游藻浓如绿墨,似乎夺走了其他水草的光照,只有近岸处零星地立着几株香蒲。
在湖泊沿岸,一切他能看见的地方,都不存在蔡绩描述中的那座旧船厂。他倒是看见对岸有几栋纸盒般四四方方的厂房建筑,全都是平顶的,而且墙面雪白锃亮,显得年头很短。当他眯着眼睛极力去辨认时,甚至还能看见建筑之间的卵石小径与喷泉池。他看了眼手机上的导航地图,并没告诉他那几栋建筑是做什么的。这些楼房大概率是新建成不久。
他沿着湖岸慢慢走了过去,觉得自己此刻看起来大约像个因为事业失败而跑到野地里伤心溜达的落魄倒霉蛋。他可以拿这个当借口去那些白色厂房附近看看,身上的衬衫与西裤也不会太奇怪。尽管他脑中还在这样不断盘算着,那股失望的情绪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