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看见案几上摊开的舆图,墨迹未干的“南征北伐”
四字旁,于是用朱砂在旁边偷偷的画上了一个小小的“慎”
字。
风雪拍打窗纸,他想起后面柴荣御驾亲征之时“高平之战”
的铁血,此刻却只希望这个便宜儿子能像寻常人一样,睡个安稳觉。
。
。
显德四年,大梁城。
柴守礼站在驿站屋檐下,望着远处连绵的营帐,手中的油纸伞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他怀里揣着个檀香木盒,里面是太医院禁忌的“麝香通心散”
——那是用妻子以前留下的药方配的,能暂缓胸闷之症。
“太尉,陛下正在濠州前线督战。”
随从低声提醒,目光落在木盒上,“这药。
。
。”
“送去就行。”
老人将盒子塞进对方怀里,又从袖中摸出块鹿皮护腕,“让陛下绑在小臂溃烂处,别沾水。”
暮色渐浓时,前线传来捷报:柴荣率军破南唐援军,直逼泗州。
柴守礼在驿站门口看见抬下来的伤兵,其中一人臂上缠着眼熟的鹿皮护腕,心下猛地一紧。
。
。
十余日后的深夜,他悄悄潜入中军帅帐,借着月光看见柴荣趴在地图上沉睡,眉心拧成深沟,右手还攥着支断笔。
案几上摆着空了的木盒,旁边是张纸条,上面用朱砂写着“谢舅父”
三个字,力透纸背。
柴守礼伸手替儿子盖上狐裘,触到他后背的汗湿,指尖颤抖。
忽然听见帐外传来军医的低语:“陛下不肯用太医院的药,说舅父送的更见效。
。
。”
他转身时,看见自己送的护腕搭在椅背上,边缘染着暗红。
“父亲。
。
。”
柴荣忽然梦呓,柴守礼浑身一震,急忙退到帐外阴影之中,向北而归。
。
。
汴京,冬日。
柴守礼跪在城隍庙的蒲团上,额头磕在青砖上,出沉闷的声响。
供桌上摆着柴荣儿时的虎头鞋、拨浪鼓,还有他亲手写的“祈年文”
,每字都用血浸透。
“隍神在上,”
他喃喃自语,“若需折寿,便折我十年,换吾儿康健。”
小道士捧着香灰走近,欲言又止:“太尉,陛下已班师回朝。
。
。”
柴守礼充耳不闻,继续叩,直到额头渗出血珠。
他想起史书中柴荣“三征南唐,积劳成疾”
的记载,明明亲子就在眼前却无法悉心照料,心中满是愧疚。
黄昏时分,他回到太尉府,看见门房捧着个檀木匣:“陛下赐的御酒。”
匣中除了美酒,还有块折叠的黄绢,上面是柴荣的字迹:“舅父切勿忧心,朕已服下您送的药,身体无碍。”
柴守礼摸着绢上晕开的墨点,知道那是儿子写字时滴落的水渍,或许是汤药,或许是汗水。
深夜,他独自坐在庭院里,望着漫天繁星。
忽然想起高平之战后,柴荣曾说:“若朕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