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北岸的雾气尚未散尽,拓跋焘的中军大帐已飘起狼头旗。
帐篷的毛毡上还沾着昨夜的从平城带来的黄土,案几上摊开的《孙子兵法》被风掀起页角,露出“兵闻拙,未睹巧之久也”
的批注——那是他昨夜亲书,墨迹尚未干透。
“报——”
传令兵的嘶吼刺破帐外的刁斗声,甲叶碰撞的脆响惊得帐外的猎犬狂吠。
他踉跄着掀帘而入,怀中的羊皮急报沾着泥浆,边角还撕出一道裂口,“拓跋仁将军急报!
东平王拓跋翰率部南下劫掠。
。
。
兵败濉口!”
拓跋焘那正在用一柄银匕剖开烤羊腿的手掌猛地顿住,油渍顺着指缝滴在狼头纹的地毯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像被冰水淬过,匕“当啷”
砸在案上,震翻了盛着马奶酒的银碗。
帐内瞬间死寂,唯有烛火在羊皮急报上投下颤抖的光影。
长孙观凑近一看,只见上面的鲜卑文歪歪扭扭:“翰未听劝阻,率五千骑袭扰濉口,中辛弃疾‘却月阵’埋伏,折损两停,现已撤退与拓跋仁汇合。”
“蠢货!”
拓跋焘一脚踹翻案几,烤羊腿滚落在地,沾着的孜然粒撒了满地。
他忽然想起昨日出前云中铁骑的异动——起兵当日,拓跋翰本该三日前抵达中军汇合,却只派来副将敷衍,原来竟是早已擅自南下劫掠!
“陛下息怒。”
长孙观捡起急报,指腹摩挲着“却月阵”
三字,忽然长叹,“昔项羽破釜沉舟,终成巨鹿之功;然楚军恃勇轻进,垓下终致覆灭。
拓跋翰之败,正在于‘勇而无谋’啊。”
此时,帐外传来甲叶摩擦的轻响,只见十六岁的斛律幡地斤掀帘而入。
少年身着半旧的铁甲,肩甲上还留着去年随父征战时的箭痕,正是战死的斛律倍侯利之子。
他捧着父亲遗留的马槊,槊尖在暖阳下泛着冷光:“陛下,末将以为,拓跋翰之败,败在轻敌!”
少年的声音带着未脱的稚气,却掷地有声:“我父生前常言,‘勇而无谋,如虎无爪’。
那辛弃疾能以屯田兵成飞虎军,必有过人之处。
末将愿请命,率本部亲卫去探那却月阵的虚实!”
长孙观抚须轻笑,眼中闪过赞许:“幡地斤有乃父之风。
但你可知,《吴子》有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