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攸之的重剑在鞘中轻响,他总觉得这满城的欢腾像层糖衣,底下藏着淬毒的针。
崔道固连忙挥手,几个民夫推着粮车过来,麻袋解开的刹那,辛弃疾却皱起眉。
粟米里混着不少谷壳,显然是陈年旧粮。
“这是。
。
。”
“回殿下,”
崔道固的喉结滚动。
“魏军上个月刚征走新粮,只留下这些应急。
。
。”
话音未落,街角突然传来喧哗,两个鲜卑兵打扮的汉子正与宋兵争执,其中一人的靴底露出南朝特有的云纹——那是盱眙榷场才有的样式。
薛安都眼疾手快,一把揪住那汉子的衣领:“说!
你们是什么人?”
对方慌忙改口,先说自己是北魏逃兵,又说在榷场做过商贩,语无伦次间,腰间的铜牌滑出来,赫然刻着“宗爱府”
三字。
“中常侍的人?”
辛弃疾的斩马刀骤然出鞘,刀光劈开暮色,“崔道固,你敢欺瞒本王?”
老者瘫软在地时,远处的粮仓突然燃起大火。
崔道固的儿子崔景徽带着家兵从后门逃窜,被宗悫的弩箭钉在墙上,箭尾的白羽抖得像只惊鸟。
夜晚,历下城的中军帐内彻夜亮着灯。
舆图上的红圈已从碻磝画到历城,像一串烧红的烙铁。
薛安都用剑鞘敲着案几,甲叶上的“南安王”
徽记被烛光映得暗:“依某看,拓跋焘是怕了!
去年濉口输得太惨,连儿子都送出来当诱饵!”
“怕?”
沈攸之擦拭着重剑上的血渍,剑刃映出他眼底的疑虑。
“拓跋焘当年能灭赫连夏,靠的就是‘示敌以弱’。
这些空粮仓、假降将,倒像是故意让我们看到的。”
刘勔展开新截获的密信,桑皮纸被矾水浸得脆:“斥候回报,平城的禁军最近调动频繁,宗爱的心腹都换了驻地。
更奇怪的是,拓跋晃上个月突然称病,把兵符交给了拓跋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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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内陷入沉默,只有烛花爆裂的轻响。
辛弃疾望着舆图上的泰山,主峰在夜色里像头蛰伏的巨兽。
他想起十七岁那年,在济南城外的泰山脚,祖父指着云海告诉他:“真正的猎人,从不会在猎物看见的地方设陷阱。”
“拓跋焘乃一代雄主,他只是经历了两场失败,但这不应该是他把权力交给太子拓跋晃、中常侍宗爱而自己深居简出的理由,想必此刻拓跋焘正在谋划阴谋诡计。”
“以目前的形势看来,拓跋焘在等。”
辛弃疾的斩马刀在舆图的黄河渡口劈出一道浅痕。
“他在等我们远离淮泗,等我们的粮道拉长,等夏季暴雨将泰安古道变成泥潭。”
他看向薛安都,“传令下去,每过一城,必留足够屯田兵力驻守,粮车要结队而行,十里一哨。”
“那北伐。
。
。”
薛安都急了,甲叶蹭出火星。
“继续。”
辛弃疾的目光扫过帐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