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南的夯土台被血色浸得暗,正午的日头毒辣如炙,却烤不化空气中弥漫的焦灼。
拓跋焘勒住胯下乌骓马,金盔上的红缨被汗水黏成一缕,指尖死死掐着缰绳,指节泛白如霜——再有几天就是他亲率大军围攻襄阳的第三个月了,城墙上的“宋”
字旗依旧猎猎作响,像一根刺扎在他眼底。
“陛下,井阑又被打坏两架!”
亲兵踉跄着奔来,甲胄上的铁皮被床弩射穿,露出底下渗血的麻布。
“刘义宣那老狐狸在城头堆了新的滚石,弟兄们冲上去就被砸得血肉模糊。”
拓跋焘抬眼望向城墙,青灰色的砖石上布满箭孔,却在垛口处隐约可见荆州军士兵的甲片反光——那些人甚至敢探出半个身子,将滚烫的金汁顺着城墙往下浇,红褐色的液体落在北魏士兵身上,瞬间腾起白烟,惨叫声像被撕裂的皮革,在战场上反复回荡。
“废物!”
他突然挥鞭抽向身旁的传令兵,马鞭扫过对方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十二架井阑,三天就剩四架,你们是拿着朕的军械当柴烧吗?”
传令兵扑通跪地,额头撞在满是血污的土块上:“陛下息怒!
城上的床弩太凶,箭杆比寻常的粗三倍,井阑的木架根本挡不住,刚升到一半就被射穿绞车。
。
。”
拓跋焘没再听下去,翻身下马,踩着满地尸骸走向攻城阵前。
断裂的云梯斜插在护城河的血水里,梯身上还缠着北魏士兵的断手;撞车的铁制独角兽吞口已经变形,上面挂着碎肉和甲片,像是刚从血池里捞出来。
他弯腰捡起一块染血的城砖,指尖摩挲着砖缝里的箭簇——那是荆州军特有的“三石弩”
箭杆,上面刻着“义宣”
二字,笔迹凌厉如刀。
“陛下,长孙太尉的信使求见。”
陆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刚从东门调兵过来,甲叶上还沾着汉江的水汽。
“说有平城来的急报,要当面呈给陛下。”
拓跋焘的动作顿了顿,砖片从指间滑落,砸在地上出清脆的响声。
他猛地转身,金盔的边缘扫过陆真的肩甲:“平城?难道是晃儿那边出了变故?”
话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慌意——自他分兵南下,就命太子拓跋晃监国,临行前还特意嘱咐宗爱“盯紧东宫”
,此刻平城来报,不知是喜是忧。
因最近一直没有北地的消息传来,被拓跋焘派回去打探消息的斛律幡地斤的身影很快出现在阵前,他的须被汗水浸得贴在脖颈上,怀里紧紧抱着一卷羊皮纸,纸角被攥得皱。
他见到拓跋焘,不等行礼就踉跄着上前,声音带着颤抖:“陛下。
。
。
陛下您看。
。
。
平城急报,辛弃疾。
。
。
辛弃疾他。
。
。”
“慌什么!”
拓跋焘一把夺过羊皮纸,指尖粗鲁地扯开火漆,羊皮纸的纤维被扯得白。
当他的目光扫过“邺城失陷”
“平城被破”
“大魏多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