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的瞬间,酸甜的汁水混着肉香在舌尖炸开,肥油被梅子的酸气中和得恰到好处,咽下时连打了个舒服的饱嗝。
段誉和虚竹却如同坐在针毡上,僵硬地贴着椅子边儿,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段誉的目光落在那盘乳扇卷上,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
他自小在大理皇宫长大,乳扇卷是最常吃的点心,母后总爱亲手给他做,玫瑰酱要选清晨带露的墨红玫瑰,乳扇得是鹤庆县送来的鲜品,炸出来外酥里嫩,甜而不腻。
可此刻看着那金黄的卷儿,他只觉得喉咙发紧,体内那股阴寒之气像是被香气惊动了,顺着血脉轻轻抽搐了一下,引得他左臂一阵发麻。
他下意识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压下那份惊惧。
虚竹的视线则被那盅汽锅鸡钉住了。
少林寺的素斋清淡,他从未尝过这般浓郁的荤腥,可闻着那股肉香,胃里却一阵翻搅。
方才被扼住喉咙的窒息感仿佛还在,喉结上下滑动,每一次吞咽都带着刺痛。
他瞥见萧峰夹起一块菌子,那菌子肥厚的模样让他想起少林寺后山雨后的野菌,那时师兄弟们会一起采了交给厨房,清炒出来带着草木清气。
可现在,他只觉得那油亮的菌子像极了伤口上凝结的血痂,看得眼睛发疼。
“吃。”
萧峰终于抬了眼,目光扫过两人,只淡淡吐出一个字。
那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投入滚油,瞬间炸得段誉和虚竹浑身一僵。
段誉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拿起竹筷。
筷子刚碰到桌面,体内的寒意便又窜动起来,像是在警告他不要妄动。
他咬紧牙关,夹起离自己最近的一根豌豆尖。
那豆尖翠绿鲜嫩,沾着些许油星,可送入口中,却尝不出半点滋味,只觉得像嚼着一团冰冷的棉絮。
他不敢细嚼,囫囵着往下咽,喉头一阵发堵,差点呛出声来。
虚竹的动作更显笨拙。
他拿起筷子的手还在抖,好几次都夹不住那块最边缘的扣肉。
好不容易夹住了,刚要送进嘴,脖颈上的指痕忽然隐隐作痛,让他猛地想起方才在巷子里,萧峰那只掐着他喉咙的手,指节分明,力道狠戾,仿佛下一刻就要捏碎他的喉骨。
这念头一冒出来,他手一抖,那块扣肉“啪嗒”掉回盘子里,溅起几滴酱汁落在桌布上。
“废物。”萧峰眼皮都没抬,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却让虚竹的脸“唰”地白了。
他慌忙低下头,双手合十,嘴唇翕动着像是在念佛,可念了半天,连一句“阿弥陀佛”都念不完整。
萧峰看在眼里,心中冷笑。
他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斟了杯茶,茶汤入喉,醇厚的暖意漫过心口,刚好压下几分刻意伪装的少年意气。
‘恐惧是最好的枷锁。’他瞥了一眼段誉强装镇定却泛白的指尖,又看了看虚竹攥得发白的指节,眼底闪过一丝嘲弄。
这生死符带来的何止是皮肉之苦?
更是让他们每分每秒都活在“随时可能死去”的惊惧里,连吃饭这种最本能的事,都成了煎熬。
段誉夹起第二口菜时,筷子在半空顿了顿。
他看到萧峰正悠闲地用勺子舀着鸡汤,汤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