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道清泉淌过陆文龙布满硝烟的人生。这位随医疗队来到边关的女先生,第一次见到陆文龙时,他正抱着一个受伤的孩童大步流星地走来,铠甲上的血渍尚未干涸,眼神却温柔得像春日的阳光。
“陆将军,让我看看孩子的伤口。”沈青梧的声音清脆如铃,陆文龙竟一时看呆了,直到赵虎在旁咳嗽才回过神来,慌忙将孩子递过去。
往后的日子里,他们的交集渐渐多了起来。沈青梧会在陆文龙受伤时嗔怪他不爱惜自己,却又在包扎时格外轻柔;陆文龙会在沈青梧出诊时默默派亲兵护卫,却总说是“军令安排”。月光下的边关营地,偶尔会看到两人并肩散步的身影,聊着故乡的风土,说着各自的理想,战火的阴影似乎在这一刻悄然退去。
然而爱情在边关从不是风花雪月。蛮族再次大举进攻时,沈青梧所在的医疗队被围困在山谷中。陆文龙得知消息后,不顾兵力悬殊,亲率五百骑兵驰援。当他杀开一条血路冲到沈青梧面前时,她正用身体护着药箱,脸上沾满了泥土,眼神却依旧坚定。
“跟我走!”陆文龙一把将她拉上战马,身后是敌军的箭雨。奔逃途中,一支冷箭呼啸而来,陆文龙猛地转身将沈青梧护在怀中,箭头深深扎进了他的肩胛。
“你傻啊!”沈青梧抱着他流血的伤口,泪水汹涌而出。陆文龙却忍着剧痛笑了:“我要是死了,谁还护着你这倔脾气的女先生?”
战事平息后,沈青梧在陆文龙的帐中为他换药。昏黄的油灯下,她轻声问:“文龙,你说我们能看到天下太平的那一天吗?”陆文龙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老茧摩挲着她的指尖:“一定会的。就算我们看不到,咱们的孩子也能看到。”
他们的婚礼在军营里举行,没有红妆十里,没有鼓乐喧天,只有战友们用刀枪敲出的“喜炮”,和沈青梧头上那朵从野地里采来的小黄花。陆文龙掀开她的盖头时,郑重地将一枚用箭镞打磨的指环套在她手上:“青梧,等天下太平了,我就带你回江南,看杏花春雨,听吴侬软语。”
四、家国大义前的抉择
那是陆文龙生命中最艰难的一个冬天。蛮族联合周边部落,集结十万大军压境,而朝廷的援军却迟迟未到。守,意味着全军覆没;退,意味着身后千里沃土将遭铁蹄践踏。
军帐中,陆文龙彻夜未眠。帐外传来士兵们打磨兵器的声音,偶尔夹杂着低低的咳嗽——连日征战,不少人都染了风寒。他走到舆图前,指尖划过自己戍守了十五年的土地,那里有他流过的血,有他战友的魂,更有千千万万百姓的家。
“将军,撤吧!留得青山在……”赵虎的声音带着沙哑,他知道说出这话有多难。陆文龙转过身,看着帐中这些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突然挺直了脊梁:“弟兄们,咱们身后是什么?是爹娘,是孩子,是咱汉人的根!今天这雁门关,就是咱们的坟墓,也得让蛮子踩着咱们的尸骨过去!”
决战前夜,沈青梧为陆文龙整理好铠甲,将那枚箭镞指环重新戴在他手上。“我等你回来。”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陆文龙紧紧抱了抱她,转身走出帐外,没有回头。
黎明时分,战鼓擂动。陆文龙一马当先冲出城门,丈八蛇矛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他看到赵虎身中数箭仍在厮杀,看到李三拖着残腿将敌军引入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