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婴抽空回应了一声,随后,它便头也不回地扎进那片混乱的人群中,继续自己的“捕猎游戏”。
岳无忧看着它,嘴角的笑意忍不住又扩大了几分,几乎要咧到耳根。
那是一种狩猎者看到猎物自乱阵脚时才会露出的、带着几分恶劣与满足的愉悦。
她缓缓抬眸,视线穿过纷乱的人影,落在远处的守门人身上。
那道黑影依旧伫立在梦核边缘,一动不动,宛如一尊沉默的雕像,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没有出手,也没有阻止,仿佛只是在等待——等待这场闹剧发展到它最乐于见到的那一刻。
岳无忧收回目光,又转向那片骚乱的人群。
她的视线很快锁定在其中一道身影上。
那个中年男人。
他站在人群边缘,脸色惨白,额角青筋暴突,豆大的冷汗顺着鬓角不断滑落,眼神中翻涌着怨毒与恐惧,死死地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岳无忧看着他,唇角的笑意更深,几乎带上几分嘲弄。
她很清楚,眼前这个看似混乱扭曲的梦境,实则暗藏一套环环相扣、微妙而残酷的压制链。
怨婴,天然压制所有医护人员——它是噩梦的化身,能轻易击穿医者维持秩序的心理防线。
医护人员,则压制着守门人——他们是梦境秩序的维系者,依靠规则与理性构筑防线。
守门人,又压制着梦魇——那潜伏在阴影中的恐怖存在,被牢牢禁锢在秩序之下。
梦魇,以恐惧为食,不断壮大,终将反噬梦核——它从每一个惊惶的灵魂中汲取力量。
而梦核,作为这一切的源头,支配着怨婴,维系着整个梦境的运转。
一旦梦核被侵蚀,整个梦境,都将崩塌。
岳无忧站在这一链条的核心,指尖轻叩,仿佛已看到整个系统分崩离析的瞬间。
怨婴的狂欢仍在继续。
它穿梭于“人”群之中,发出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近乎稚嫩的“哇哇”啼哭,仿佛一个永远不知餍足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