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厥者,逆也。阴到了极处,就像这梅雨季,湿到了头,就该转晴了。可要是阴阳之气接不上,就像这雨下得没头没尾,人就得病。这厥阴病啊,就是阴阳在体内打仗,打得不分胜负,人就寒热错杂,上吐下泻。”他顿了顿,又说,“《伤寒论》里讲‘凡厥者,阴阳气不相顺接,便为厥’,说的就是这个理。”
第二章冷库工的寒厥症
七天后,梅雨季还没结束,岐仁堂来了个特殊的病人。这人叫老周,在城郊冷库当搬运工,进门时裹着件厚厚的棉袄,可嘴唇还是冻得发紫,手指蜷曲着伸不直。
“岐大夫,您快给我瞧瞧,这手怕是要废了!”老周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哆嗦着把右手伸出来。那手果然异常,从指尖到手腕都是青紫色,摸上去凉得像块冰,按下去半天才能回血。
岐大夫皱着眉,先看了看老周的舌头:舌质淡白,舌苔水滑。又摸了摸他的后颈——冰凉一片,连带着肩胛骨都是冷的。“这毛病啥时候得的?”
“得有俩月了。”老周叹了口气,“冷库温度低,我这双手整天跟冰块打交道。起初只是手凉,后来慢慢就发紫,有时候还发麻。去医院查,说是什么‘雷诺氏病’,给开了点药,吃着不管用。”
“西医的病名咱不管,咱只看症候。”岐大夫让老周把袖子卷起来,只见他小臂上的血管都瘪着,颜色发青,“你是不是经常觉得浑身没劲,腰酸腿软?晚上睡觉脚也暖不热?”
老周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晚上盖两床被子都不管用,媳妇说我跟个冰疙瘩似的。还有这肚子,老是隐隐作痛,吃点凉的就拉稀。”
“嗯,血虚寒凝,阳气不达四末。”岐大夫沉吟道,“这属于厥阴病里的寒厥证,跟《伤寒论》里说的‘手足厥寒,脉细欲绝者,当归四逆汤主之’是一个道理。”他翻开另一本线装书,上面是《金匮要略》的批注,“你看这‘厥阴者,肝木也,主藏血’。你长期在寒地里劳作,寒邪入血,血脉就像被冻住的小河,流不动了,阳气自然到不了手脚。”
小栓在一旁插嘴:“师父,那为啥不用四逆汤?不是回阳救逆吗?”
“四逆汤是治阳气暴脱的,那是急症,病人得脉微欲绝,下利清谷。”岐大夫摇摇头,“老周这是血虚在先,寒凝在后,得先养血通脉,再温经散寒。当归四逆汤里有当归、白芍养血,桂枝、细辛通脉,木通利关节,再加上大枣、甘草健脾,这才对证。”
说着,岐大夫开始配药:“当归三钱,白芍四钱,桂枝三钱,细辛一钱,木通二钱,炙甘草二钱,大枣五枚。”他特意叮嘱,“这药要久煎,让药性慢慢融到汤里。每天一剂,连服七天。还有,你那冷库的活能换就换了,再这么下去,不光是手,整个身子都要被寒气掏空。”
老周接过药方,脸上还有疑虑:“大夫,这药能行吗?我都吃了好多药了……”
“行不行,喝三天就知道。”岐大夫笑了笑,“记住,服药期间别吃生冷,每天晚上用艾叶、花椒煮水泡手泡脚,泡到微微出汗为止。还有,没事多搓搓手,从手指根往手腕搓,帮着血脉流通。”
老周将信将疑地走了。三天后,他又来了,这次没裹棉袄,脸上也有了血色。“岐大夫!神了!喝了两天药,手就没那么凉了,颜色也变过来了!”他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