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黄升麻汤的条文:“张仲景早就说了,这种病是‘大下后,寸脉沉而迟,手足厥逆,下部脉不至’,跟老爷子的症候一模一样。误治伤了正气,邪气就像强盗一样占了屋子,上房放火,下房挖沟,把好好的阴阳之道搅得一团糟。”
小栓盯着药方上的十四味药,头晕眼花:“师父,这方子又是麻黄,又是石膏,又是干姜,寒热药堆在一起,不会打架吗?”
“这就是张仲景的妙处了。”岐大夫拿起麻黄饮片,“你看这麻黄,就像撬开烟囱的铁棍,能把郁在肺里的火邪发越出来;升麻是梯子,既能往上清咽喉热毒,又能把下陷的阳气提起来。”
他又依次拿起石膏、黄芩:“这两味是灭火器,专灭上焦的郁火;干姜、桂枝是炉膛里的炭火,温煦下焦的脾胃;当归、玉竹是添油的灯芯,补回被邪火耗伤的阴血。十四味药各有分工,就像一场协同作战,有的负责破门,有的负责灭火,有的负责修路,有的负责后勤。”
第三章十四味药的突围战
煎药的砂锅在炉火上咕嘟作响,麻黄的辛香、石膏的寒凉、干姜的温热混在一起,在雪夜里形成一股奇特的气息。岐大夫特意交代:“麻黄要先煎去沫,就像先把烟囱里的积灰扫干净;药要分三次温服,每隔一个时辰喝一次,就像派兵轮番上阵,不给病邪喘息的机会。”
王伯喝第一碗药时,皱着眉直咧嘴:“又苦又辣,跟喝辣椒水似的。”可半个时辰后,他额头竟渗出一层细汗,喉咙里的刺痛感轻了不少。到半夜时分,腹泻居然停了,脚也没那么冰了。
“师父,您这药真神了!”小栓半夜起来添火,惊喜地发现王伯已经能安稳睡去,“可为啥喝了药会出汗呢?老爷子之前连汗都出不来。”
“这叫‘汗出愈’,是阳气通了的好兆头。”岐大夫拨了拨灯芯,“就像烟囱通了,烟能正常冒出去,屋里的热气自然就顺了。你看他舌尖的红点儿淡了,舌根的白腻也化了,这就是阴阳开始交接了。”
第二天清晨,王伯竟能自己坐起来喝小米粥了,虽然还咳,但痰里没了血丝。岐大夫复诊时,寸脉已不像昨日那般沉伏,尺脉也微微有了搏动。“效不更方,再服三剂。”他叮嘱李大叔,“往后千万别给老爷子吃生冷瓜果,每天用生姜、红枣煮水代茶,帮着温运脾胃。”
第五天,王伯能在院子里晒太阳了。他拉着岐大夫的手直哆嗦:“大夫,我这条老命是您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在医院天天输液,越输越虚,哪像您这碗药,喝下去浑身都透着舒坦。”
岐大夫笑了笑,望着屋檐下渐渐融化的冰棱:“不是药神,是张仲景的方子神。你这病就像冬天冻住的井,上头结了冰,下头还有活水。我的药不过是砸开冰层,让水火各归其位罢了。”
第四章岐仁堂的深夜论方
雪停了,月光透过窗棂照在药柜上,十四味药的影子在墙上明明灭灭。小栓收拾着药渣,忍不住问:“师父,这麻黄升麻汤为啥这么复杂?要是我遇到这种病,该咋分辨能不能用呢?”
岐大夫擦着一副老秤星,慢悠悠地说:“记住三个关键:上热像——咽喉肿痛、咳痰带血;下寒像——腹泻清稀、手脚冰凉;厥逆像——脉搏沉伏、气血不通。就像盖房子,这三个‘像’就是栋梁,缺了一根都撑不起这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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