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孩子的头顶,豆豆难得没躲开,反而往他怀里缩了缩。“乡下麦场边的草垛,看着晒得暖和,其实草底下藏着寒气,就像《伤寒论》里说的‘寒邪直中脏腑’。豆豆本来脾胃就虚,就像家里的灶台没烧旺,烟囱也堵着,这时候再让寒气钻进去,可不就出毛病了?”
“寒邪?”李姐愣了愣,“可这是夏天啊,怎么还会有寒邪?”
“夏天的寒邪才更厉害。”岐大夫笑了笑,指着窗外,“你看外头太阳大,人人都贪凉,空调开得低,冰西瓜、冰饮料往嘴里灌,这寒气就顺着嘴巴、毛孔往身体里钻。豆豆在草垛上睡觉,麦草吸了夜里的露水,寒气重,他又没盖东西,寒气直接伤了脾胃。”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脾胃是‘后天之本’,就像家里的粮仓和厨房,负责把吃进去的东西变成气血,运送到全身。现在脾胃被寒气伤了,就像厨房的灶台灭了火,饭做不熟,粮仓里的粮食也发霉了,身体没了气血滋养,脑子就像没油的灯,所以蔫头耷脑;手脚是四肢末梢,气血送不到,就像水管子冻住了,能不凉吗?”
“那惊悸呢?孩子夜里总哭,跟这个也有关系?”李姐追问。
“当然有关系。”岐大夫点点头,“《黄帝内经》说‘胃不和则卧不安’,脾胃虚寒,气血不足,心神就没了依靠。你想啊,心脏就像皇宫里的皇上,脾胃是给皇上供粮草的,粮草断了,皇上能不着急吗?孩子惊悸、夜啼,就是心神不安的样子。”
李姐听得连连点头,又急着问:“那您说,我之前给孩子喝生姜红糖水,还有小诊所开的藿香正气水,怎么不管用呢?”
“生姜红糖水是温性的,可它偏于散寒,豆豆这情况是‘虚中夹实’,既有胃气虚弱,又有寒邪内侵,光散寒不补胃气,就像给快灭的火堆扇风,风越大,火灭得越快。”岐大夫拿起桌上的茶壶,给李姐倒了杯菊花茶,“至于藿香正气水,它是治‘暑湿’的,比如夏天淋了雨、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拉肚子、呕吐,用它才对。豆豆是‘寒邪伤脾’,不是暑湿,用错了药,反而伤了胃气,可不就更蔫了?”
正说着,堂屋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挎着菜篮子的老太太,是隔壁卖豆腐的王婶。她看见豆豆,笑着打招呼:“这不是豆豆吗?怎么没精神啊?前儿还在我家门口追着小狗跑呢。”
“可不是嘛,王婶,正让岐大夫给看呢。”李姐苦笑着说。
王婶凑过来,看了看豆豆的脸,又摸了摸他的手,“哎哟,这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该补补?我家孙子前阵子也没精神,我给他炖了人参鸡汤,喝两回就好了。”
李姐眼睛一亮,正要开口,岐大夫却摇了摇头:“王婶,您那是孙子体质好,没受外邪,补补自然管用。可豆豆不一样,他这是‘寒邪未去,胃气已虚’,现在要是进补,就像把湿衣服盖在没熄灭的灶台上,不仅烧不旺,还会闷出烟来。”
他用手指了指豆豆手腕上的指纹,“你看这指纹,朝掌心弯,像弓一样,这在《幼科铁镜》里叫‘指纹弓向里’,是寒邪深入脏腑的信号。就像家里的防盗门,本来应该往外开,挡住坏人,现在却往里开,把坏人放进来了。这时候要是直接补,就像把门锁死,可坏人还在屋里,不是更麻烦?”
王婶听得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个道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