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家也崭露头角。此人姓陆,名九渊,字子静,因为曾在象山(今江西贵溪)讲学,自号“象山居士”,后人称他“陆象山”。
陆九渊比朱熹小九岁,两人算是同一时代的人,但学问路子却大相径庭。陆九渊从小也爱琢磨事儿,据说他三四岁时就问他爹:“天地何所穷际?”把他爹也问住了——看来搞哲学的人小时候都爱问“终极问题”。
陆九渊的思想,核心是“心即理也”。啥意思呢?他认为“理”就在人的心里,不用向外去“格物”,只要“发明本心”,也就是反省自己,就能认识“理”。这和朱熹的“格物致知”正好相反:朱熹说要“向外求”,陆九渊说要“向内求”。
举个例子,比如要明白“孝”的道理,朱熹说你得研究各种孝顺的事例,总结出“孝”的“理”;陆九渊则说,你心里本来就知道什么是孝,只要问问自己的心就行了。陆九渊还提出“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把“心”和“宇宙”直接划了等号,这想法够大胆。
陆九渊的学问风格也和朱熹不同。朱熹讲课喜欢引经据典,条分缕析;陆九渊则擅长“启发式教育”,常常通过谈话、问答来点醒学生。他讲课的时候,语言直白,感染力强,据说“听者感动”,很多人不远千里来听他讲学。
朱熹和陆九渊虽然学问观点不同,但早年并没有直接交锋。直到乾道三年(1167年),朱熹听说陆九渊兄弟陆九龄的学问不错,便从福建跑到江西上饶的鹅湖寺,想跟他们交流交流。这一下,就引出了中国思想史上着名的“鹅湖之会”。
参加这次聚会的除了朱熹、陆九渊、陆九龄,还有不少当时的学者,差不多来了几十号人。会议的主持人是江西学者吕祖谦,他本意是想调和朱、陆两家的观点,没想到却促成了一场激烈的辩论。
辩论的焦点,自然是“为学之方”——也就是做学问的方法。陆九龄先念了一首诗,表达他们的观点:“孩提知爱长知钦,古圣相传只此心。大抵有基方筑室,未闻无址忽成岑。”意思是说,人天生就有仁爱、恭敬之心,这是做学问的基础,就像盖房子得有地基。
朱熹听了,马上和了一首:“旧学商量加邃密,新知培养转深沉。却愁说到无言处,不信人间有古今。”他觉得做学问得靠不断积累旧知识,获得新知识,不能只靠内心感悟,不然就会忽视历史传承。
陆九渊一看哥哥没占上风,直接上阵,也念了一首诗:“墟墓兴哀宗庙钦,斯人千古不磨心。涓流积至沧溟水,拳石崇成泰华岑。易简工夫终久大,支离事业竟浮沉。”这里“易简工夫”指的是陆九渊的“发明本心”,“支离事业”则暗指朱熹的“格物致知”太繁琐。
朱熹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支离事业”?这不是说我搞的学问碎片化吗?他立刻反驳:“你这‘易简工夫’说得轻巧,可怎么保证你发明的‘本心’就是正确的‘理’呢?不通过格物穷理,很容易陷入主观臆断。”
陆九渊也不含糊:“你那格物致知太麻烦了,天下事物那么多,你格到什么时候才能明白‘理’?我这方法直指本心,简单直接,才是根本。”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上午辩到下午,差点没吵起来。吕祖谦在旁边想打圆场,也插不上嘴。最后陆九龄觉得弟弟说话太冲,打了个圆场,才勉强结束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