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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十五年(1587年),努尔哈赤在赫图阿拉筑城,设理政五大臣、扎尔固齐(断事官),制定“定国政”三条:“凡作乱、盗窃、欺诈者,严惩不贷”。他坐在自己搭建的木屋里,听五大臣汇报案情,用女真旧俗结合汉法断案。有一次,栋鄂部的人偷了建州的牛,努尔哈赤不仅罚其十倍赔偿,还让偷牛者在部落大会上自扇耳光——这种带着羞辱性的惩罚,比单纯的杀戮更能震慑人心。他还规定,无论贵贱,杀人者必须偿命,哪怕是贝勒犯错,也要当众受罚。这些规矩让涣散的女真部落第一次有了秩序,也让更多人愿意投奔赫图阿拉。
当时的女真分为建州、海西、野人三大部,其中海西女真的叶赫、乌拉、哈达、辉发四部最为强盛,他们阻碍了建州女真扩张的道路。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九月,叶赫贝勒布斋联合乌拉、哈达等九部联军三万,分三路扑向赫图阿拉。
努尔哈赤让人在城外险要处挖深壕、设栅栏,自己则在城楼上酣睡。妃子富察氏不解,他笑道:“九部联军虽多,却是乌合之众。我若害怕,他们必乘势来攻;我若安睡,他们倒要疑神疑鬼。”次日清晨,他亲率五千精兵在古勒山列阵,让额亦都率百骑挑战。叶赫贝勒布斋不知是计,怒冲冲挥刀冲阵,却被木桩绊倒,建州兵上前一刀斩下首级。联军见主帅被杀,顿时溃散,乌拉贝勒布占泰被俘时,还在乱军里咬掉了建州兵的一只耳朵。
古勒山大捷后,努尔哈赤开始了对海西四部的蚕食。他用联姻拉拢,将女儿嫁给布占泰;用离间计瓦解哈达部,趁其内乱时出兵吞并;又以辉发部“背盟”为由,攻破辉发城,将城主拜音达里父子斩杀。最棘手的是叶赫部,他们与明朝关系密切,明军多次出兵保护。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努尔哈赤亲率三万大军攻乌拉,布占泰率三万骑兵在富尔哈河对岸列阵。两军相接时,努尔哈赤一马当先,头盔被流矢击中,他拔下箭继续冲锋,乌拉兵不敌溃散,布占泰逃往叶赫。这场战役持续了十天,乌拉部的城池、人口、牲畜全被并入建州,海西四部已去其三。
统一的过程里,努尔哈赤规定,凡归降的部落首领,保留原有地位;普通部众则按“牛录”编制,三百人为一牛录,设牛录额真管理。每个牛录分配土地、农具,战时则披甲出征。这种军政合一的制度,让原本松散的部落变成了高效的战争机器。他还创制满文,让额尔德尼、噶盖在蒙古文基础上增减笔画,记录女真语言——在此之前,女真各部没有通用文字,政令全靠口传,满文的诞生让赫图阿拉真正成了女真的文化中心。
到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除叶赫部外,女真各部已基本统一。从抚顺关到长白山,从松花江到鸭绿江,都回荡着“爱新觉罗”的名号。赫图阿拉的城郭也一再扩建,外城周长三里,内城周长一里,城里有铁匠铺、粮仓、箭坊,甚至还有专门接待蒙古使者的“馆驿”。苏子河上的木桥每天都挤满运送粮草的牛车,河边的晒谷场能同时容纳千人打谷,这座曾经的小屯寨,已悄然具备了都城的气象。
称汗仪式的前一晚,赫图阿拉下了场小雪。努尔哈赤在宫室里召见五大臣,桌上摊着一幅辽东地图。“明日之后,”他用手指点着赫图阿拉的位置,“这里就不是建州左卫的治所了。”额亦都接口道:“汗王应定国号、建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