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牡丹亭(2 / 10)

只听得春香在远处喊:“小姐!小姐您在哪儿?”

杜丽娘猛地惊醒,睁眼时,还躺在自己的绣床上。窗外天光已亮,春香正站在床边,手里捧着洗面的铜盆。“小姐,您昨儿在园子里睡着了,还是我把您背回来的呢。”春香笑道,“您还说梦话呢,喊着‘柳郎’,那是谁呀?”

杜丽娘攥紧了锦被,心头还残留着梦里的悸动。那书生的眉眼、掌心的温度、怀里的气息,都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她掀开被子坐起身,快步走到窗边,望着后园的方向,牡丹亭下空空如也,只有春风卷着花瓣,落在青石板上,像一场无人知晓的梦,可那梦,在她心底生了根。

自那日游园惊梦后,杜丽娘便像丢了魂。她常常坐在窗前,望着后园的牡丹亭发呆,饭不想吃,觉也睡不安稳,夜里总梦见柳梦梅,梦见他在牡丹亭下递花,梦见他揽着自己的腰,梦见他在耳边轻声唤“丽娘”。

“小姐,您这几日脸色差得很,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瞧瞧?”春香端着燕窝粥进来,见她又对着窗外出神,忍不住担忧道。

杜丽娘摇摇头,接过粥碗,却只舀了一勺,便放了下来。“我没事,只是有些乏。”她轻声说,目光却又飘回了牡丹亭的方向。那梦里的书生,到底是谁?是真有其人,还是自己凭空想出来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杜丽娘的身子日渐消瘦。原本圆润的脸颊陷了下去,眼底也添了青黑。杜宝见状,只当她是读《女诫》伤了神,斥她“心思不端”,让母亲严加看管;杜夫人急得团团转,请了好几位大夫来,都只说“气血亏虚”,开了些补药,却不见好转。

只有杜丽娘自己知道,她是得了“相思病”。那梦里的柳梦梅,像一粒种子,在她心底发了芽,越长越旺,枝枝叶叶都缠着她的魂,让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她想再见他一面,哪怕只是在梦里,可近来连梦都少了,只有空荡荡的思念,在夜里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

“春香,”一日午后,杜丽娘靠在绣榻上,声音虚弱得像一阵风,“你去把我的画具拿来。”

春香虽疑惑,还是依言取来了笔墨纸砚。杜丽娘挣扎着坐起身,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她对着铜镜,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又闭上眼,回忆着梦里柳梦梅的模样——眉是怎样的弯,眼是怎样的亮,连握着白牡丹时的姿态,都记得分毫不差。

她先画自己。淡扫蛾眉,轻点朱唇,穿着那日游园时的月白绫罗裙,手里捧着支白牡丹,眼神里带着几分羞怯,又几分怅惘。画完自己,她又换了张纸,开始画柳梦梅。青衣书生,手持书卷,站在牡丹亭下,春风拂起他的衣袂,眼底含着笑,像是正望着自己。

一笔一画,都耗尽了她的力气。画完时,夕阳已落在窗棂上,将画纸染成了暖金色。杜丽娘看着两幅画,轻轻叹了口气,将自己的那幅卷起来,塞进锦盒里。“春香,”她声音发颤,“等我走了,把这幅画送到城外的梅花庵,交给庵里的清圆师太。”

春香听得眼圈发红:“小姐,您说什么胡话呢!您会好起来的。”

杜丽娘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释然。她知道自己的身子撑不了多久了,这相思,早已熬干了她的气血。她只盼着,若是有朝一日,那梦里的柳梦梅真的出现,或许能凭着这幅画,认出她来。

当晚,杜丽娘便发起了高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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