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乍到之际就听闻这贼子作乱,起先只在深山荒村,我也曾兵征讨,或是配合锦衣卫搜捕,每次虽都是顺利无比,但收效甚微,抓住的都是些被蛊惑或是只干些杂活的力巴,我甚至以为所谓的白虎堂,不过是个唬人的名头!
可就在去岁入冬,陕甘多地遭灾,这也没什么,自有县府官员调配,救灾赈济,可诡异的是,各地官员像是商量好了一般,皆言仓中无粮!”
说着,云光一声长叹,接着道:
“我为一方节度,这等事本也与我毫无干系,不过长安府尹李浑与我私交甚笃,他那夜忽然来访,言说各县库粮空虚有大蹊跷!”
“哦?”
旁听的窦尔敦惊疑一声,忍不住道:
“这官衙库粮虽由各县官员征收,但有京师派遣专人查验,若有以次充好、谎报虚瞒,不问缘由,就地法办,又有锦衣卫暗中监视,若只是一家官仓被私墨,尚且理解,陕甘一带大小县衙上百,这……”
“这位仙家说的在理!”
云光略一拱手,权当见礼,
“我也是这般问李浑的,那李浑却屏退左右,悄悄说这长安数座粮仓已经是空壳一堆!
不仅如此,便是兵械武库也是空的连老鼠都不剩!
整个陕甘,唯有我长安节度使麾下粮仓和武库乃独立建制,还有粮草器械!”
“有意思!”
刘毅刀眉一挑,上下瞧了眼云光,说实话,他不认为眼前这个老兵油子是什么奉公廉洁的忠臣,但在陕甘所有粮仓、武库空虚的情况下,还能保住自己一亩三分地,也算是个能臣,
“世叔,你麾下的粮仓武库虽是独立建制,可要轻动,需得与监军太监商议,并上奏陛下,才可动用吧?”
“不错!”
云光点点头,接着道:
“我晓得兹事体大,陕甘所有粮仓空虚,其中阴私必是惊天大案!
而这个时候又遭天灾,稍有差池,必然会是一场大乱!
我虽没读过什么书,却也知道此刻军队绝不能乱,故而明面上并未拒绝李浑,私下却是连夜回营清点仓库,节制诸军。
而就在此时,那汪太监不知从什么地方听说我夜会李浑之事,悄悄上奏,攻讦我插手当地政务,偏偏李浑竟也上奏,言说与我商议,调军粮赈灾,这下倒好,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见云光气急败坏,刘毅暗下点点头,他的第三只眼能看穿奸邪,虽不能直接分辨善恶人心,但也看的出对错,加之前番贾赦曾求他为云光张目,这等种种,一丝长线在心中倏然浮现。
“世叔,按说此等时节,你该在军营,镇定人心才是,为何会在家中?”
云光也是干脆,直言道:
“我向来奢靡惯了,冷不丁长住军营,手下人反而人心惶惶!”
刘毅大笑,他也是领兵大将,对于现下这个时代的丘八,说什么同吃同住很难,云光这样反而是再正确不过,这也让他清楚一件事,便宜世叔不白给。
“世叔,这个汪太监你晓得多少?或者说……”
刘毅并未说完,但云光是聪明人,立时反应过来,忙道:
“我和李浑私交,那都是在青楼里边,可我听说汪太监和李浑往来,那都是用大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