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珊正盯着老头的动静，忽然见他猛地站起身，镰刀往腰间一别，径直朝她们走来。玉珊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赶紧把披风又拉紧了些，挡在婆婆身前。
“躲啥？”老头咧嘴笑，露出黄黑的牙，“我又不吃人。刚才那拐杖有点意思，是你家老婆子的宝贝？”
婆婆从玉珊身后探出头，梗着脖子道：“关你啥事！”
“脾气倒倔。”老头挠挠头，忽然转身往自己那间破屋走，“进来坐坐？我这儿有去年酿的野果酒，尝尝？”
玉珊和婆婆对视一眼，都有些发懵。这老头前一秒还挥着镰刀打得起劲，下一秒居然邀人喝酒？
“别是鸿门宴吧？”玉珊小声嘀咕。
婆婆却哼了一声：“怕他不成？去看看他耍啥花样！”
跟着老头进了屋，一股陈腐的草木味扑面而来。屋里堆着些干草，墙角摆着几个陶罐，墙上还挂着风干的野果和草药，倒像个山野郎中的住处。
老头从陶罐里倒出两碗浑浊的酒，推到她们面前：“尝尝，比城里的米酒烈。”
玉珊抿了一小口，辛辣的味道直冲脑门，呛得她咳嗽起来。婆婆倒是面不改色，一口闷了半碗，抹了抹嘴：“还行。”
老头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知音：“你这老婆子，比那些娇滴滴的城里姑娘强！”
“少拍马屁。”婆婆白他一眼，“说吧，拦着我们干啥？”
“也没啥。”老头往火堆里添了根柴，“这山坳子好久没来外人了，你们要去哪儿？”
“往南走，找我儿子。”婆婆第一次撒谎道，她哪里有过儿子。
“南边山路不好走，前几天刚塌了块石头，堵了路。”老头说，“绕路得多走两天，不嫌弃的话，在我这儿歇一晚，明早我带你们抄近道。”
玉珊愣住了，这转变也太快了。刚才还打得像仇人，现在居然要指路？
婆婆也有些意外，但还是看老头不像说谎的样子，便点了头：“那多谢了。”
夜里，玉珊躺在干草堆上，听着屋外的风声，还有老头哼着的古怪调子。她悄悄问婆婆：“这人长的那样，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婆婆叹口气：“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山里人，性子直，不像城里那么多弯弯绕。刚才动手，许是觉得我们闯进了他的地盘，心里不舒坦吧。”
第二天一早，老头果然领着她们往一条隐蔽的小径走。路虽窄，却平坦得多。走到岔路口，老头停下脚步：“从这儿下去，半天就能到镇上。”
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塞给玉珊：“这是野核桃，路上饿了吃。”
玉珊接过布包，还没来得及说谢谢，老头已经转身往回走，背影像块沉默的石头，很快融进了树林里。
“怪人。”玉珊嘟囔了一句。
婆婆却望着他的背影，轻声道：“不怪，就是守着自己的日子，怕被打扰罢了。”
阳光穿过树叶洒在小径上，玉珊捏了捏手里的布包，忽然觉得，这山野里的人，就像这山路一样，看着粗糙吓人，走进去才知道，藏着踏实的暖意。
“寻宝？”这话刚出口，玉珊自己都愣了愣——原是心里的念头顺着嘴溜了出来。她瞅着远处老头的背影，又低头捏了捏手里的布包，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是来寻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