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在跟前,嗓门也提了八度:“咋的?找不自在啊?想不想在这儿干了?不想干你吱声,听见没?”
摊贩们哪见过这阵仗?一天在这儿起早贪黑的,也挣不了几个钱,没招儿,只能赶紧掏五毛钱交了。
可这事儿三天两天还行,天长日久谁扛得住?卖菜的一天也就挣块八毛的,守着那点冻豆角、冻茄子、冻辣椒,一斤才卖毛八分,总共也卖不了几块钱,天天交五毛,不少人都快扛不住了。
咋办呢?有人琢磨着躲——市场这边到二马路口,那边到五马路口,他们就往五马路那边一点点窜,想着“你在邮局这边收,我们往那边挪,总能躲开吧?”
可哪那么容易?刘卫东他们发现摊贩往那边窜,直接追着收、赶着要,慢慢的,这帮人收费的地界儿从二马路一直扩到了大安电影院门口。
这天,刘卫东带着刘卫红几个人晃到新民胡同路口,一眼瞅见几个躲这儿的摊贩,立马围上去:“跑这儿来了?以为我找不着你了是不?赶紧的,把卫生费交了!”摊贩们没辙,只能又掏了五毛钱。
几个人正往前晃,看见个卖鱼的摊子。
这儿卖的不是吃的鱼,是观赏鱼——那年代没有现在的金龙、红龙啥的,都是些便宜好养的品种:孔雀鱼最多,颜色杂七杂八的,关键是皮实好养活,你买两条扔鱼缸里,半年不咋管,一缸全是小鱼,繁殖得贼快;再就是红箭,算那会儿的好鱼了,有高旗的、燕尾的,还有黑马丽,偶尔能看着几条头顶鼓包的狮子头金鱼,也就这些玩意儿。
这鱼卖得也便宜,一两毛钱一条,装鱼的也不是大鱼缸,全是小玻璃罐、玻璃瓶,一排一排摆那儿,看着挺热闹,可一天也卖不了几个钱。
更让人揪心的是,卖鱼的是个残疾人——小时候得小儿麻痹,打针给打坏了,说话不利索,有点结巴,走道也一瘸一拐的,拖拖拉拉的。
按说碰见这样的,就算心再黑也该手下留情了吧?可刘卫东这帮人根本不管这些。
刘卫东走过去,抬脚就往鱼摊儿上碰,“哗啦”一下,几个玻璃罐直接被踢倒了,里面的小鱼撒了一地,在地上扑腾着。
卖鱼的这小子叫大宝,见刘卫东踢摊子,赶紧伸手去扶那些玻璃罐,结结巴巴地喊:“哎,别、别踢!这罐头瓶子倒了,再碎喽!干、干、干啥呀?”
刘卫东眯着眼,压根没理他的话:“来来来,把你家卫生费交一下子!”
“卫、卫生费?不、不啥费……”大宝没听明白,话都说不利索。
“废你妈的话!”刘卫东火了,“跟我俩装糊涂呢?没听过?这回你他妈就听过了!赶紧的,五毛钱,交了!听见没?”
“没、没有……”大宝往后缩了缩。
旁边的马长远凑过来,故意煽风:“东哥,这傻子跟你逗呢!他耍你玩呢!”
刘卫东一听这话,火“噌”就上来了:“你他妈敢逗我玩?二傻子,正好!你也别卖了,就你这逼样的,还出来卖啥鱼?”
说着抬腿就踹,“哐”的一脚下去,旁边几个玻璃罐全被踢倒,“啪嚓”一声,罐子摔得粉碎,里面的小鱼掉在地上,“啪嗒啪嗒”直蹦跶。
“别、别踢!别踢啊!”大宝急得直跺脚,可刘卫东根本不停,“哐哐”又是几脚,地上的罐头瓶碎了一片,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