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您瞅瞅。”他声音发着抖,手指头颤巍巍指向船台上那副全村人眼巴巴盼着的船骨架。
随后他提高了声音,嘶喊道:“公账上的钱。是造大船、搏生路的血本。动它?就是要咱全村老小的命。可一分一毫都动不得。”
他突然转身,眼神钉在赵老三脸上,那股子压不住的邪火和质问喷薄而出:
“赵老三。你特么的也别光顾着瞎嚎。两千块。听真着了。是两千块。不是两块。你拍着你那良心问问。村里谁家炕洞能刨出两百块现大洋?还两千?你就是把全村屋顶掀了,骨头渣子榨出油,也凑不出这个数。”
赵老三被这质问噎得脸皮一白,但为了水生,这戏还得唱。
他梗着脖子,唾沫星子喷得老远:
“大海!你怎么说话的,你咋这死脑筋呢?。这不有张主任给咱兜底吗?信用社能通融。公账的钱亮个相。就亮个相。懂不?”
他抹了下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珠“再说了又不要真花。等县里金闪闪的大钱一到,啥窟窿填不平?这可是天上掉金饼子。过了这茬儿,哭都找不着坟头。而且我们也不用向大海讨生活了,多好!”
张主任适时地清清嗓子,脸上立刻堆起假笑,轻声道:
“王大海同志啊,赵老三同志话糙理儿不糙。难处嘛,摆在明面上,我们理解。可路是人趟出来的,办法总比难处多,是不是?”
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等王大海消化掉信息,说道“信用社那头特事特办,也不是铁板一块。关键,得看你们破釜沉舟的心气儿。只要公账上稳稳趴着那笔钱,亮出你们的家底和决心,信用社的头头脑脑那边我老张,还是能递上句话的。”
他拍了拍王大海,示意王大海快点做出决定:
“所以说啊,症结就在这‘启动诚意’上。数目嘛好商量。几百块也成。关键是个姿态。一个让信用社放心、让县里瞅见你们玩命劲儿的姿态。”
他巴掌重重一拍,像是为王大海拨开了迷雾:
“有了这姿态。信用社的‘救命钱’批起来才顺溜。县里扶持款的流程,那才能——插上翅膀飞。一路绿灯开到底。”
几百块?
王大海心底的冷笑一声。
骗子古往今来都是这个计量,先放出一个大额,随即才放出真实的报价,这就是反差感了。
当受害者犹豫不决之时,再用裹着砒霜的糖疙瘩,来撬开最后一道缝。
好阴的招。好毒的心。
当然,这是做梦!
老子不但不被你们骗钱,我还一定要让你们违更多的法,让你们多关几年,别害人!
王大海脸上的筋肉突突直跳。
太阳穴的青筋蚯蚓似的暴起。
那是被逼到悬崖边、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的疯魔挣扎。
他猛地一跺脚。鞋底砸起一团呛人的土雾。
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吼出来,从喉咙深处炸出一声闷雷:
“张主任。您都把话摞这儿了。”
“我王大海再推三阻四,就真特么的不是人揍的。辜负了领导,也对不起眼巴巴盼着的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