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大黑粗的液压锁还能使唤。手动硬掰到死锁位置。
甭管灵活不灵活了。能当,钩子或者死锚用。把这截废铁胳膊给我焊死在舱壁上。别让它乱蹦跶,撞塌了老窝。’
“能动弹就行。能焊死就是大功。”罗三浮态度明确,榨干最后一丝可用资源,“没空拾掇了,大海、‘秤砣’。给老子钉死船。孙教授,你的招子焊死那条‘肉虫子’,它敢呲牙,立刻轰特么的,铁钳,动手,把你那截废铁,给老子收回来。锁死。立刻。执行。”
命令下达的非常快。“唰”地一下,把舱里这群疲惫不堪、却又被那点火星子燎着的汉子,再次绷紧。
“铁蛤蟆”依旧在深渊巨口般的吸力和自身那点残力的绝望拔河里痛苦呻吟,船身危险地倾斜,活像在万丈悬崖的钢丝绳上打摆子。可舱里的空气,早变了味儿。那层厚重如铅的绝望冰壳,在王大海点燃并护住的第一簇火苗炙烤下,“咔吧”裂开了一道缝。求生的狠劲儿和反击的欲望,像憋了万年的滚烫岩浆,在每个人滚烫的血管里“轰隆”奔涌。
王大海,宛如焊死在舷窗上的活体雷达,成了舱外死亡地狱与舱内求生小队之间唯一坚韧的神经索。他沉稳的报点,穿透刺耳的警报嘶鸣和脑子里残留的魔音嗡嗡,清晰、精准、如同索命的倒计时:
“罗头,吸力顶峰的鬼爪子,奔东北角挠过来了,‘秤砣’,卯足吃奶的劲儿,往东南顶,给老子钉死,一丝缝儿都不能松,听见没?”
“椁体西边,那些鬼海葵的触手抽羊角风了,搅起大漩涡。半径五十米打不住,‘秤砣’,右舵三度,给老子躲开,快。”
“最高警报,主气孔左边那根大血管,绿光窜得邪门,能量顶到嗓子眼了,九成九要炸窝,全员,抓稳身边能抓的,给老子当钉子钉在甲板上,三、二、一。来了!”
“孙教授。‘肉虫子’,趴在海岭后头那个王八坑里。三十秒没挪窝了,它在憋什么坏屁?还是等,谁家开饭的锣?。”
每一声吼,都像重锤砸在舱里人心尖上,呼吸骤停。可下一秒,又因为这清晰的指引,生出一股子把命拴在一起的、奇异的踏实。
这绝境里,准信儿就是吊命的仙气儿!
关关要命?那就拿血趟路,一寸寸挪,一丝丝抠。
前路漆黑没底?那就拿骨头当凿子,拿眼珠子当灯,在这绝户的深渊峭壁上,硬生生抠出一条活路来。
深海的绞索勒得更紧,周慕云那电子合成的,带着毒汁的狞笑,仿佛还在死寂的通讯频道里无声回荡。
可在“铁蛤蟆”这身伤痕累累,呻吟不止的铁棺材里,一颗叫“希望”的毒草种子,硬是在王大海用血、骨头和“前世”碎片点燃的地狱火里,从最污浊的绝望烂泥中,顶着千斤重压,探出了它带着倒刺的不屈嫩芽。
反击的淬毒矛尖,早已对准了深渊暗处,那条潜伏的“肉虫子”。
“轰了它。”罗三浮的怒吼如同引爆炸药的雷管。
孙教授布满血丝的双眼,焊在主屏上那幽灵般的信号轮廓上,枯瘦的手指悬在鱼雷发射钮上方,因极度的专注和一种近乎病态的亢奋而剧烈颤抖。
那“蠕虫”紧贴着海岭基部的阴影凹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