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绿的光芒,像活蛆钻进船壳钢板。
焊死的结晶,在诡异的嗡鸣中疯狂颤抖。
“锚点.”孙教授咳着血沫,声嘶力竭地嚎叫,声音像砂纸磨着生铁,“那是它的锚点啊。”
就在王大海将高压电焊枪狠狠抵进那片蠕动腐蚀区的瞬间,整个深渊,爆发出玻璃炸裂般的尖厉惨嚎。
舱内一片死寂。
只有海水,从被堵住的破口处汩汩涌入。
一下下的敲打着每个人绷到极限的神经。
那堵住破口的“奇迹”,只换来片刻喘息。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寒意,比倒灌的海水更刺骨,猛地攥紧了所有人的心脏。
透过液压锁死死顶住的机械臂缝隙,破口附近的船壳内壁。
那片幽绿的光芒,活了。
如同黏稠、贪婪的活物脓液,在钢板上缓慢而执着地“蠕动”。
光芒扭曲成诡异脉络,似亿万发光蛆虫,疯狂啃噬合金。
钢板表面,在绿光映照下,呈现出一种毛骨悚然的“软化”。
如同高温下的蜡油,边缘卷曲、溶解。
发出细微却钻入骨髓的“滋滋”声。
仿佛钢板在无声哭泣。
“嗡”
低沉、诡异、仿佛来自九幽黄泉的共鸣,穿透了厚实的耐压壳。
不时在耳边响起。
是在颅腔里震荡。
在骨头上摩擦。
在五脏六腑中搅动。
整艘“铁蛤蟆”在令人作呕的嗡鸣中剧烈震颤,如同筛糠。
那块焊死的暗红结晶,正剧烈地、高频地颤抖。
发出金属濒临断裂的“嗡嗡”悲鸣。
仿佛有一股无形而贪婪至极的吸力,正穿透船壳,疯狂吞噬着它。
结晶表面,原本凝固的暗红,在幽绿光芒下,竟像活水般流转、变淡。
“‘海髓’。”王大海脸色惨白,声音因恐惧彻底变调,“它在‘吃’结晶?在腐蚀船壳。”他死死瞪着舷窗外“镇海椁”基座方向,那里幽绿的光芒正如邪恶心脏般搏动,每一次鼓胀,都与船体内那恶心的“吸吮”同步。
“锚点!”
一声嘶哑到破音、裹着浓稠血沫的嚎叫,猛地从角落炸开。
是孙教授。
他半瘫在冰冷刺骨、迅速上涨的海水里,背靠舱壁,胸前一片狼藉,破碎衣襟下是骇人的瘀紫。
他咳出一大口带泡的血沫,他仅存的那只眼闪烁着回光返照般的疯狂光芒。
混杂着恐惧,更有一种在生死边缘窥见终极恐怖的惊骇。
“那结晶咳咳是它的锚点。”声音像破风箱在拉锯,“‘海髓’不是活物也不是死物是活的场。它在找固定自己的坐标。那结晶是它分泌的污染源,是它的‘信标’。
“它在通过锚点反向腐蚀,同化船体,想把我们把‘铁蛤蟆’变成它伸向浅海的第一个活体延伸支点。”
活体延伸支点?
把几千吨的钢铁巨兽,腐蚀、同化、改造成深海魔物的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