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有任何人敢靠近一步,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老林头?那个老滑头更是连影子都看不到。恐怕在巴图现身、虫潮爆发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像真正的耗子一样,缩进了某个深不见底的、布满油污的管道缝隙里,连心跳都压到了最低。
七个光点(|||)在工分板上沉默地燃烧着,散发出固执的黄色光芒。这光芒曾经代表着救命的药膏,代表着微弱的希望。但此刻,在王大海眼中,它们却像七块刚从熔炉里取出、散发着灼人热浪的烙铁,死死地按在他的胸口上,烫得他心慌意乱,灵魂都在灼痛!光点亮了!这该死的、招摇的光点!它引来了“黑钩”贪婪的窥伺,引来了巴图这尊煞神的雷霆手段,引来了那足以啃噬钢铁、吞噬生命的恐怖食锈虫潮……最终,更引来了格鲁无法逃脱的噩运!是他!是他王大海点亮的光点,间接把格鲁推向了巴图的铁掌!
他猛地低下头,视线再次聚焦在自己的右手腕上。刚才被巴图那冰冷的装甲巨手钳住的地方,那几道深紫色的淤痕边缘,颜色似乎更深了,肿胀得皮肤发亮,几乎要透出皮下淤积的黑血。更让他头皮瞬间炸开、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头顶的是——在淤痕最深、皮肤颜色最暗的区域,他用另一只手颤抖地摸上去……那里的皮肤触感,竟然变得异常僵硬、冰冷!完全失去了人类皮肤的柔软和弹性,仿佛底下埋了一层薄薄的、冰冷的金属片!他用指甲用力掐了一下那片区域,只有一种极其迟钝、麻木的痛感传来,仿佛在掐一块死肉!而皮肤本身,则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机的、如同生锈铁皮般的青灰色!
铁锈病?!
格鲁皮肤下那些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暗红凸起……自己手腕上这迅速蔓延的、诡异的僵硬和冰冷……难道……难道都是触碰了那阀门底下的“活锈”带来的?那散发着微光的“药”,根本就是裹着致命糖衣的剧毒!是铁锈的诅咒!
“不……”一声压抑的、带着极度恐惧的嘶鸣从他喉咙深处挤出。他猛地缩回手,像被滚烫的烙铁灼伤,又像是怕那诡异的僵硬会顺着指尖传染过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蹭去,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通道壁上,震得他眼前又是一阵发黑。这铁穹的最底层,连“希望”本身,都是精心伪装的陷阱!每一丝生机背后,都缠绕着致命的毒藤!
巨大管道的深处,机器沉闷的轰鸣声依旧单调而沉重,如同一个巨大的、永不疲倦的磨盘,日复一日地碾磨着所有底层劳工的生命和希望。这声音此刻在王大海听来,更像是为自己和格鲁敲响的丧钟。他无力地靠在冰冷刺骨的通道壁上,疲惫和绝望如同沉重的铅块,一层层地压在他的胸口、肩头,几乎要将他彻底压垮,碾碎在这肮脏的地板上。格鲁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自己惹下滔天大祸,引来了巴图的注意;现在,又染上了这诡异、恐怖、不知会如何发展的“铁锈病”……前路一片漆黑,浓得化不开的黑,连一丝微光都看不到。
时间在死寂和机器的轰鸣中变得粘稠而模糊。王大海不知道自己瘫坐了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几小时。身体的剧痛和心灵的绝望让他几乎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就在他的意识在痛苦和麻木的边缘沉浮时,机器的轰鸣声里,极其突兀地,夹杂进了一阵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沙沙…沙沙…”声。
不是虫潮!那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