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王大海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身体随着猛然下坠的电缆,如同断线的秤砣,朝着下方翻滚的浓雾深渊,直直坠落下去!
狂风瞬间灌满了他的口鼻!失重感攫住了他的灵魂!上方,是怪物拍空的巨爪带起的腥风,是巴图那巨大阴影边缘模糊的轮廓,还有梯子旁,铁锈人那静默的、覆盖着金属面具的头颅,黑窟窿眼仿佛穿透了距离,最后“看”了他一眼,随即被急速拉远的景象吞没。
眼前,只剩下急速放大的、翻滚的浓雾,和那越来越响、如同海啸般的……
沙沙沙沙沙——!!!
风声在耳边凄厉地尖啸!失重感像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了王大海的心脏,把它提到了嗓子眼,堵得他无法呼吸!身体在浓稠、饱含铁锈腥甜的雾气中翻滚、坠落,完全失控!左手依旧残留着强烈的麻痹感和灼痛,右手腕深处的“咯…咯…”声在高速坠落带来的气流冲击下,变得异常清晰、急促,仿佛里面的锈蚀结构正在兴奋地共振!
时间在坠落中扭曲、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像电光火石般短暂。他本能地挥舞着手臂,试图抓住点什么,但周围只有冰冷潮湿的空气和翻滚的雾气。下方那海啸般的沙沙声急速放大,震耳欲聋!不再是模糊的背景音,而是变成了无数细小、尖锐、带着金属质感的刮擦声、啃噬声、摩擦声,汇成一股毁灭性的声浪,从深渊底部扑面而来!这声音钻进耳朵,直冲大脑,搅得人头皮发麻,几欲疯狂!
“要撞上了!”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王大海混乱的脑海。他猛地蜷缩起身体,用双臂死死护住头脸,膝盖顶在胸前——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嘭!咔嚓!哗啦——!
预想中粉身碎骨的剧痛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沉闷而怪异的撞击和碎裂声!身体像砸进了一堆混杂着坚硬碎块和粘稠液体的垃圾堆里!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贯穿全身!王大海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狠狠震了一下,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只剩下嗡鸣!护住头脸的手臂传来骨头欲裂的剧痛,后背、肩膀、腿部更是被无数坚硬锐利的东西狠狠撞击、刮擦!身下的“地面”似乎并不坚硬,反而有种诡异的“弹性”和“粘性”,大大缓冲了下坠的力量,但同时也传来无数细小、密集的碎裂声和令人牙酸的挤压声!
他被这巨大的冲击撞得晕头转向,在“地面”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了下来。浑身散了架似的疼,尤其是右手腕,剧痛几乎让他昏厥。他趴在冰冷、潮湿、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倒着气儿,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胸腔生疼,喉咙里全是浓得化不开的铁锈腥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机油混合着腐烂金属的恶臭。
意识稍微回笼,王大海艰难地睁开被血水和汗水糊住的眼睛。
光线极其昏暗。只有上方极高处,那个巨大的破口透下些许惨淡的光,如同遥远的探照灯,穿过浓重的锈蚀雾气,勉强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
他看清了自己趴着的地方。
那不是地面。
那是由无数……东西……堆积而成的巨大“山丘”!
破碎扭曲的金属零件、断裂的粗大管道残骸、锈迹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