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在此刻正式拉开了帷幕。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突然就看不懂了呢?】
【这就是顶级操盘手的魅力吗,啧啧啧……着实厉害,互相都给底裤看穿了。】
【现在的局势是:楚国不知道秦赵携手挖的深坑,然后菜姐不知道阳哥知道赵国会乘虚而入,而阳哥在知道赵国可能串通楚国的前提下,继续选择了攻打楚国?】
【麻了,真的人麻了,一个两个的全踏马是心眼子,这不削能玩?】
【所以……只有屈原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菜头凝视着翻涌的弹幕,眼中波澜不惊。
燕国防着赵国,
楚国防着秦国,
而秦赵之间,又何尝不是彼此戒备?
在洛邑城时,两人之所以没让对方提供承诺或保证,是因为他俩心里都门清。
这玩意只能用来束缚君子。
好巧不巧的是,他俩的道德水准远远达不到君子境界。
或者说大国交锋,焉能因君子道德受阻?
屈原为什么身世显赫,却起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呢,一生几经沉浮?
还不是因为他道德水准太高了,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
水至清则无鱼。
这个道理赵雍懂,嬴稷懂,芈月懂,文正侯懂,她菜头同样也懂。
懂的人很多,但并不包括屈原。
菜头深吸口气,步履沉稳地推开殿门,禀道:“主父,秦国有变。”
“那位文正侯,似乎察觉了我们与楚国的书信来往。”
如今的赵雍,已过知命之年,白发稀疏,面容粗糙,不见昔日英姿。
然而岁月可夺其华发、损其精力,却夺不走他胸中壮志。
听罢菜头禀报,赵雍面色未改,仍一丝不苟地批阅奏疏。
直到最后一本奏折合上,他才不急不慢地将其归位,抬头望向站在一旁的赵王赵何。
赵雍的眼神中既有无奈也有痛心,但更多的却是妥协与成全。
既然儿子迫不及待的想要掌权,那就……给他好了。
他老了,也经不起折腾了。
何必紧握权柄,徒惹父子相残?
只可惜,这道理他明白得太迟。
所以在去年的沙丘之乱中,他失去了从小养到大的儿子。
面对赵雍投来的目光,赵何受宠若惊,强扯出一丝笑意:“主父可有要事吩咐寡人?”
“没有。”赵雍移开视线,不再看他。
因为他看见,赵何面上带笑,眼底的厌恶却难以掩藏。
他起身,单手负在背后,越过菜头时,靴底碾过地面的碎木屑,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平静的语调陡然响起:
“发现就发现罢,些许阴谋诡计就能击垮秦国,那秦国就不再是秦国,他文正侯也不再是文正侯了。”
“终究是要真刀真枪做上一场。”
“走吧。”
菜头若有所思,低首随行。
然而就在即将迈出门槛的一刻,赵雍终究回过头,声音微颤:
“孩子,赵国……就交给你了。莫让为父失望。”
赵何喜出望外,连连颔首。
若有选择,他也不愿背负弑父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