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周景琰死死盯着他,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孤……等你回来。”
是夜,知府府衙,灯火通明,却寂静得诡异。
当黎子钊一身朴素青衫,踏入府门的瞬间,一股混杂着铁锈味的冰冷杀气便扑面而来。
廊下刀斧手的目光如实质般黏在他身上,让他那只藏于袖中的手,指尖微微发凉。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心跳漏了一拍,但随即,他想起了妻子在临行前为他整理衣领时,那双满是信任的眼睛。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丝寒意与恐惧,连同胸中的浩然之气一并压下,再抬眸时,脸上已是那副颠倒众生、波澜不惊的温润笑意,仿佛踏入的不是龙潭虎穴,而是自家后院的书房。
这份镇定自若,让安坐于堂上的刘承,脸上那份自得,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黎先生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啊?”刘承皮笑肉不笑地开了口,声音里透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黎子钊并未理会他话中的机锋,也无视了那满院的刀光剑影。
他只是自顾自地走到堂中那张巨大的花梨木桌案前,从袖中取出那卷早已备好的图纸,缓缓展开。
“刘大人,晚生不为问罪,只为送礼。此乃第一份礼。”
那是一幅《宁州府水利及新城规划总图》。
图上,山川、河流、城池、街道,被描绘得纤毫毕现。
更让刘承心惊的是,图上用朱笔清晰地标注出了一条全新的泄洪渠道,它巧妙地避开了所有良田,引三江之水绕城而过,最终汇入东海,更在城西那片素来被视为不祥之地的盐碱荒地上,规划出了一片全新的、足以容纳万户商贾的坊市。
刘承只看了一眼,呼吸便猛地一滞。
他身为宁州知府,岂会不知这水患之痛,这土地之困?他为之奔走了半辈子,请遍了天下名匠,都束手无策的死局,竟被眼前这个年轻人,用几笔朱砂,轻描淡写地破开了!
这哪里是图纸?这分明是一份足以让他名垂青史,流芳百世的泼天政绩!
刘承心头狂跳,面上却陡然转为一片森然的冷笑。他猛地一拍Z桌子,厉喝道:“好一个黎先生!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嘴!送上如此大礼,是想让本官为你那公主卖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