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澜扫了眼地上那圈快散了的灰,嘴角一挑,眼神冷得像冰,身子一晃,人就没了。
风还在刮,可他已经不在那儿了。
山脊上风大,割脸,卷着碎石枯叶乱飞。
刚才站过的地方空了,连影子都没留下。
他走得悄无声息,脚踩在石头上轻得像没碰地,可每一步下去,脚底的岩缝都颤一下,像是大地怕他,怕他身体里那股东西又醒了。
他站在谷底,背对着月亮。
右臂垂着,掌心那道符纹不烫了,反而结了层冰,冷得钻心。
那寒气顺着胳膊往上爬,像条蛇,贴着骨头往心口钻,一下一下,压得他喘不上气。
他没动,闭着眼,任那冷劲儿往骨头里钻,往灵窍里渗。
他知道这感觉——噬灵体和混沌灵窍一碰,就得还命。
每次吞东西,都是拿命换力。
叶清歌一直盯着他,见他站那儿不动,立刻跟了上来。
她停在他身后三步远,剑没出鞘,但杀气已经漫开了。
手指搭在剑柄上,缠着银丝的剑穗绷得笔直,跟着她呼吸轻轻抖。
这剑不是凡物,叫断空,九炼寒铁打的,专砍虚魂。
现在,剑柄上的银丝自己在收紧,像是闻到了死气,快绷断了。
“来了。”
李沧澜低声道,声音轻得像枯枝被风吹断。
不是听见的,也不是看见的。
他那只右眼,被麒麟血泡过的噬灵眼,正映着整片地下的脉动。
在他眼里,大地不是土和石头,是一张网,密密麻麻全是灵流。
其中一条脉被啃过,像烂了的树根,从老井一路往北爬。
那不是灵气,是死气,是幽冥之力在地下爬行。
幽冥使者,就在那条脉上。
“你布的真空带能压他几息?”
叶清歌问,声音冷得像霜。
“三息。”
他左手抬起,五指张开,吞噬领域悄无声息铺开。
十丈内,空气一下子变薄,像干透的布,出细微的撕拉声。
草枯了,石头上爬出霜纹,连风都停了一瞬。
“他要是瞬移,第三息会卡半拍。
那半拍,够你斩魂。”
叶清歌闭眼,剑意从眉心渗出来,顺着地面钻进土里。
九根断空丝无声滑入石缝,像蛇在黑里游,一张看不见的网慢慢张开。
每根丝都带着极寒剑意,一碰就冻魂三寸,逃都逃不掉。
她不是莽夫,更不是只会砍的愣头青。
她是叶家最后一个守剑人,背了三代剑魂的债。
他们等了不到一炷香。
天更黑了,星月全被云吞了。
忽然,地底传来一丝动静——不是震,是“爬”
。
一道黑影贴着地脉滑过来,不是走,是拖着身子往前蹭。
下半身融在雾里,像条断了肠子的蛇,扭着,慢得让人毛。
脸上盖着青铜面具,刻着古咒,一笔一划都透着邪。
胸口挂着个魂铃,不响,但每走一步,地上就多一道血印,像是拿魂在大地上写字。
“影躯。”
李沧澜眼神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