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蚂蚁工厂的实验室里,纳米太刀握在影哨手中时,他眼前闪过的仍是那夜金鳞刀上的反光。
科学家们惊叹于他对金色刀刃的偏执,却不知这抹鎏金之色,早已和祠堂血泊中的琉璃眼珠一起,成了烙在他骨髓里的梦魇。
······
此刻地下仓库内,影哨肋下的伤口隐隐作痛——那是之前与海枫在医院死斗时,对方用非人一般奇怪的技巧造成的刀伤。
金鳞刀始终封在兵蚁仓库,裹着三层鲨鱼皮鞘。
蚂蚁工厂的工程师曾提议用纳米材料重铸刀身,被他用太刀劈碎了操作台。
“再碰这刀,”
他踩着工程师的断指冷笑,“下次碎的就是你脑袋。”
只有午夜独自检修时,他才敢解开缠刀布。
刀柄处逆生的梅花纹路早已模糊,却仍会在触碰时灼烧掌心——就像那个雨夜蓑衣客的血溅在脸上的温度。
十年前离开圌山时,他在柳家废墟立过誓:终有一日要挥着这柄饮尽至亲血的刀,斩断天下所有不配握剑之人的咽喉。
“结果成了刽子手啊”
影哨吐掉嘴里的血沫。
记忆突然闪回五年前的那个雪晨。
蚂蚁集团的猎头顾问撑着黑伞找到他,那时他刚把第一百三十个挑战者的肋骨嵌进擂台铁丝网。
“我们为您准备了一百四十七位基因改造战士,三十九台军用级杀戮机甲,而且五险一金每月都交。”
顾问的虹膜投射出全息战斗录像,“而您要做的,就是享受厮杀的快感。”
第一滴雨落在金鳞刀鞘上时,他签下了电子契约。
谎言在三个月后现形。
在他提着第十个贫民窟反抗者的头颅复命的时候终于看清实验室玻璃舱内浸泡的东西——那些所谓的“强者”
,不过是注入战斗记忆的深蓝药剂傀儡。
他转身掐住顾问的脖子质问,对方却笑着咳出蓝血:“咳咳您不也杀得很尽兴吗?柳残星先生?”
那个被埋葬的名字像一柄冰锥捅进太阳穴。
再回过神来,纳米太刀已把顾问切成二十六块等重的肉片。
而现在,影哨的指尖深深抠进金属墙缝,锈屑混着血渍在掌心碾成暗红的泥。
防爆灯忽然滋啦一声熄灭,房间陷入浓稠的黑暗,只有孩子们腕间的电子镣铐闪着幽幽红光,像一群被困的萤火虫。
这是上次任务失败后,蚂蚁工厂给他的“降级处分”
:收起祖传宝刀,从和唐九几乎平起平坐的位置滚到这里做狱卒。
他前天写了一份《兵蚁职位调动提案书》,希望董事长看了能再给他一个机会。
“列祖列宗看到现在的我,怕是要从牌位里爬出来清理门户。”
他盯着刀鞘上凝结的血痂嗤笑。
三百柄祖传刀剑在祠堂夜风中吟唱的往事,此刻竟比肋下海枫留下的伤口更刺痛。
细微的布料摩擦声突然贴近。
安安不知何时钻出了半开的舱门,带着凝胶的电子镣铐拖在身后。
她注意到影哨胸口的血渍正炸成一朵玫瑰的样子,像极了一位故人。
她踮脚用袖口去蹭影哨下颌的血,劣质校服面料刮得皮肤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