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新颖且合理。
“然则,”
陈太初话锋一转,画出第三条线,“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若一地已然民不聊生,怨声载道,而皇城司与御史台却毫无察觉,或察觉了却隐而不报,那便是严重的失职,甚至可能是与地方官同流合污!
届时,就必须问责监察者本身!”
他最后在纸的角落,画了一个独立的圆圈:“因此,臣建议,陛下还需设立一个独立于这两大监察系统之外的部门,可暂名为‘信访司’或‘民情司’。
此司职权不宜过大,人员流动性要强,任期不宜过长。
其职责单一:深入州府县乡,随机走访,不预设立场,只负责收集民间真实的民生疾苦、官吏优劣等第一手信息,整理成册,直呈御前或中枢。
它不负责办案,不参与斗争,它的政绩,就在于收集到信息的真实性、广泛性和代表性。
地方官无法提前准备,也无法长期贿赂,因为巡查的人是流动的,区域是随机的。
如此,三大系统,相互独立,又相互补充,相互制约,方能织就一张疏而不漏的监察法网,使贪腐无所遁形,亦使清官能安心任事。”
陈太初说完,放下笔,静静地看着赵桓。
这一套完整而缜密的构想,显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深思熟虑已久。
赵桓凝视着纸上那清晰的架构图,眼中光芒闪烁,从最初的愤怒,到冷静,再到此刻的豁然开朗与惊叹。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胸中的块垒被移开了一些,叹道:“元晦……朕……朕明白了。
就依你所奏!
秦桧……便交由刑部、大理寺,依律审理!
这司法新政,便从……从重整皇城司、御史台职能,并筹建信访司开始!”
然而,敲定这等关乎国本的大政方针,耗费的心神是巨大的。
接连数日,陈太初穿梭于王府与皇宫之间,与赵桓、何栗、张叔夜等重臣反复商讨细节,批阅海量的卷宗,常常忙至深夜。
案头的烛火映照着他日益消瘦的脸颊,眼下的青黑愈明显。
这一夜,他终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秦王府书房。
窗外月色清冷,万籁俱寂。
他本想再处理几份公文,但强烈的困意如潮水般涌来,眼皮沉重得无法抬起,竟伏在案上,沉沉睡去。
梦境,如期而至,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逼真,甚至……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仿佛悬浮于一片虚无之中,上下左右皆是混沌。
但这一次,他清晰地“感觉”
到有两道目光,从极高极远的地方投射下来,冰冷地、毫无感情地注视着他。
那不再是模糊的感知,而是确凿无疑的“被注视感”
。
紧接着,那曾经出现过的、非男非女、带着奇异腔调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就在耳边,又仿佛来自九天之外:
“观察对象‘陈太初’,行为模式出现显着偏离预设轨道。
司法监察体系重构提案……复杂度评级提升至b+,社会结构干预深度出初期模型预测。”
另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接口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