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难违啊!
想那交趾之地,瘴疠横行,五行属火,与我等北人水土相克!
贫道…呃,卑职昨夜观星,见荧惑守心,主南疆多事,非久留之地!
不如早归…”
他话未说完,便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这湿热天气,他那点装神弄鬼的“仙气”
早被蒸干了。
“放屁!
放屁!”
一个尖利的声音打断了他。
粮秣参军金算盘(本名金三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从角落里蹦了出来。
他身材干瘦,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此刻正死死盯着堂上那尊缴获的、镶满宝石的李朝金佛,仿佛那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儿子。
“回去?!
回去喝西北风吗?!
都护大人!
您看看!
看看这满城的金子!
铜!
粮食!
还有那永安港的大船!
这都是钱!
都是钱啊!”
他激动得唾沫横飞,手指颤抖地指着外面,“卑职算过了!
就宫里抠下来的金砖边角料,熔了都够咱全军弟兄顿顿吃肉吃三年!
还有那铜!
五十万斤!
运回汴梁,能铸多少炮?多少钱?!
留在这,就是守着金山银山!
回去?回去看户部那群铁公鸡的脸色?门都没有!”
他越说越激动,竟扑到那金佛前,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抠着佛像底座缝隙里嵌着的金线,嘴里念念有词:“暴殄天物啊…这点金子够补多少口破锅…”
“够了!”
岳飞一声断喝,如同惊雷,震得堂内瞬间安静。
他目光如电,扫过牛大眼的委屈、诸葛不亮的装腔、金算盘的贪婪,最终落在圣旨那“永镇南疆”
四个沉甸甸的大字上。
他何尝不想北归?汴梁的家人,熟悉的故土…但枢相密信中的殷切嘱托、北疆高丽蠢动的阴影、以及这新附之地暗流汹涌的局势,都让他明白,此刻绝非卸甲之时!
“圣命已下!
南疆初定,百废待兴,更需强兵镇守!”
岳飞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牛大眼!
怕黑就多备几盏灯笼!
火油从缴获里支!
诸葛不亮!
你的‘天意’留着给士卒讲古解闷!
再敢‘哑火’误事,军法从事!
金算盘!”
他目光锐利地盯住那还在抠金线的干瘦身影,“缴获一丝一毫皆登记造册,运回汴梁!
敢动分毫,剁手!
至于你算的账…”
岳飞嘴角竟罕见地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本都护准了!
即日起,安南都护府辖下军饷、粮秣、抚恤,皆由你总管!
省下一文,赏你十文!
浪费一钱,杖责十棍!”
金算盘闻言,眼睛瞬间瞪得比铜钱还圆,抠金线的手僵在半空,随即爆出狂喜的精光!
管钱!
还省下有赏!
这…这简直是老鼠掉进了米缸里!
他噗通一声跪倒,声音都变了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