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爱当个逍遥自在的福将,最后还落个高寿善终!
这活得,才叫一个明白!”
语气中满是市井说书人般的渲染与向往。
车厢帘子被轻轻掀开一角,陈忠和清瘦的面容露了出来,他望着那荒凉的岗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轻声接话道:“牛叔、诸葛先生,演义话本固然精彩,然正史之中,瓦岗寨乃翟让所创,后李密杀翟让夺权,其间不乏血腥屠戮,并非那般兄弟义气。
程知节(程咬金)确为猛将,然其时只是李密麾下将领,并未做过什么‘混世魔王’,更未曾称帝。
那些‘三板斧’、‘大魔国’的故事,多是后世说书人附会演绎,以娱百姓罢了。”
他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少年人特有的、认真考据的学究气,在这逃亡路上,显得格外突兀,却又莫名地冲淡了几分紧张气氛。
牛大眼和诸葛不亮闻言,非但不恼,反而相视哈哈一笑。
牛大眼挠挠头:“听听!
还得是世子学问大!
俺们这些粗人,也就听个热闹图个乐呵!”
诸葛不亮则意味深长地叹道:“世子说的是。
演义也好,正史也罢,说到底,无非是告诉咱一个理儿:那皇帝宝座,看着金光闪闪,实则是天下第一号的烫手山芋,沾上就没个好!
自古至今,你瞧瞧,有几个皇帝能得善终?不是累死,就是被人搞死,要么就是疑神疑鬼吓死!
远的不说,就咱们这位…”
他猛地收住话头,讪笑一下,“……咳咳,总之啊,那位置,不是一般人能坐的,坐上去的,也没几个真快活。”
这番话,看似闲聊,却隐隐触动了陈忠和的心事。
他想起了父亲那日益霜白的鬓角,那深锁的眉头,那远遁海外的决绝……还有汴梁城中那位高高在上、却同样焦灼困顿的官家……一时竟怔怔出神,默然无语。
牛大眼见他神色,忙岔开话题,嘿嘿笑道:“管他皇帝老儿怎么着!
咱爷们儿现在能囫囵个儿跑到这儿,就是造化!
等到了地头,俺老牛非得好好整两碗羊汤暖暖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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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闲聊,虽颠簸劳顿,却也让车厢内压抑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陈忠和看着车前这两位看似粗豪不羁、实则心细如、忠诚可靠的汉子,心中涌起浓浓的感激之情。
他依稀记得,多年前在父亲身边似乎见过他们,那时他们还更年轻,意气风,后来便不知所踪。
原来,父亲早已在暗中布下了如此多的棋子,这些忠勇之士,即便在父亲远走海外后,依旧在暗中守护着他的家人……这份深谋远虑与患难情谊,让他喉头哽咽,暖意盈胸。
又行一日,终于抵达相州武安地界。
此处已是漕帮势力盘根错节之处。
牛大眼与诸葛不亮轻车熟路,将马车赶入城外一处看似普通的车马店后院。
早有数名做短衣帮众打扮的精干汉子在此接应,双方并未多言,只交换了几个隐秘的手势与眼神,马车便被迅接手,隐匿起来。
接应头领是个面色黝黑、沉默寡言的汉子,只低声道:“几位爷,船备好了,在芦苇荡里,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