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彦崇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眼神锐利:“伯父新丧,西军暂由副将代管,朝廷至今未明确继任者…此刻忠和又遇害…这是有人想趁我西军群龙无之际,搅乱局势,甚至…挑拨我等与秦王的关系!”
“必须查清真相!”
种溪猛地一拍桌案,“若真是有人暗中加害…我种家,我西军数十万将士,绝不答应!”
“查!
自然要查!”
种彦崇沉声道,“但绝不能明查!
此刻我等皆在制中,一举一动,皆在朝廷耳目之下。”
他目光扫过众人,“洌哥,你即刻密令安插在汴梁的‘听风’营,动用一切力量,不惜一切代价,暗中探查火灾真相!
特别是…皇城司、开封府、乃至…宰相府的动向!
我要知道,那场大火前后,究竟生了什么!”
“是!”
种洌抱拳领命,眼中寒光一闪。
数日后,数批精干低调的“商人”
、“脚夫”
、“游学士子”
悄然离开凤翔府,混入南下的商队与人流,如同水滴汇入江河,无声无息地奔向那座漩涡中心的帝都。
西北的苍鹰,已然睁开了锐利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东方的风云变幻。
同期,山海关,镇守府。
渤海的风涛日夜不息地拍打着雄关坚厚的城墙,出雷鸣般的轰响。
关城之上,“韩”
字帅旗在带着咸腥味的海风中猎猎作响,如同不屈的斗志。
帅府之内,韩世忠一身戎装,伫立在巨大的东北疆域图前,面色阴沉得如同窗外堆积的铅云。
他手中紧攥着一份来自汴梁的密报,指节因用力而白。
陈忠和的死讯,如同一条毒鞭,狠狠抽在他的心上!
他与陈太初亦师亦友,情深义重,视陈忠和如自家子侄。
如今噩耗传来,怎能不令他悲愤交加?!
更令他忧心如焚的是,此事背后透出的诡异与杀机!
汴梁大火?骗鬼去吧!
这分明是一场卑劣的谋杀!
目标直指远在海外的秦王!
“秦桧…赵桓…!”
韩世忠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名字,眼中爆射出骇人的寒光,“你们…竟敢如此!
真当我等边将…是泥塑木雕不成?!”
他猛地转身,对侍立一旁的副将厉声道:“传令!
即日起,山海关一线,全军戒严!
水师所有战船,出港巡弋,没有本帅手令,片板不得入海!
陆路关卡,增派trip1e岗哨,严查一切过往人等!
尤其是从黄龙府方向来的!
给老子把眼睛瞪圆了!
但凡有丝毫可疑,先抓了再说!”
“得令!”
副将凛然应诺,快步而出。
韩世忠走到窗边,望向东北方向,眉头紧锁,忧色更重。
何栗被调离后,接任东北安抚使的,是秦桧的心腹张杰。
此人贪婪无能,只知搜刮民脂民膏,倒卖军资,甚至将当年陈太初苦心经营、何栗竭力维持的黄龙府军工坊的核心技艺,暗中售卖与女真、高丽乃至东瀛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