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白熊皮,裹着一方沉重的印匣!
完颜德宗冲到金兀术马前,也顾不得失仪,一把拉住金兀术马缰,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大将军!
万岁有旨!
放弃黄龙!
全军撤回按出虎水!
保龙兴,守祖地!
此乃死令!”
他将那裹着熊皮的印匣狠狠塞进金兀术怀里!
金兀术如遭雷击,死死抱住冰冷的印匣,几乎能感受到里面蟠龙金印棱角硌在胸前的痛楚。
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完颜德宗,仿佛要吞噬对方:“德宗!
为何?!
为何要弃祖宗陵寝?!”
完颜德宗勒马横在气势汹汹的金军大队与正在撤离的宋军之间,看着那些如狼似虎盯着自己的女真勇士,又猛地转头逼视金兀术,眼中是痛楚、疲惫,更有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
“兀术!
我问你!
城上那个韩世忠!
还有他后面那个岳飞!
甚至…海上的张猛…陈太初手里的刀…”
老臣浑浊的眼死死锁住年轻统帅那充血的瞳孔,一字一顿地问,“你!
能不能——打!
得!
赢?!”
打不赢!
三个字如同烧红的铁钎,狠狠扎进金兀术那颗骄傲残破的心脏!
他眼前瞬间闪过辽阳城头崩裂的玄甲冰壳、饮马河边倒伏在雪窝火海中的“甲山重卒”
、旅顺港上冲天而起的粮船烈焰、还有刚才黄龙府城头那密如骤雨精准覆盖的炮火…宋军的刀锋,已经不是朴氏的狼牙棒了!
那是冰冷的钢铁铸造的、烧着火焰、冒着毒烟的怪物!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蔓延全身,让他几乎握不住怀中的印匣。
所有被愤怒点燃的血气,瞬间被这盆冰水浇灭,只余下无尽的疲惫与沉重的绝望。
他猛地别过头,不再看城头韩世忠那冷峻如冰塑的身影,更不敢看身后无数双期盼又惊恐的眼睛。
牙齿几乎要被咬碎,从喉咙深处出一声野兽般的低沉呜咽:
“……传我令…全军…拔营!
回…按出虎水!”
金兀术狠狠一夹马腹,当先冲出,仿佛要将满心的屈辱甩在身后。
在奔出百步之后,却猛地勒住缰绳,回望了一眼在暮色中渐渐黯淡的黄龙府轮廓。
他突然抽出腰间镶金弯刀,狠地斩向路旁一根孤零零的木桩!
咔嚓!
刀光过处,尺粗的木桩应声折断!
金兀术看也不看那倒下的断桩,将染血的弯刀奋力掷向龙兴寨方向的茫茫雪原!
刀身打着旋儿没入深雪,只剩下颤抖的刀柄兀自摇晃,如同一个无言的祭品。
完颜宗望与完颜不台紧随其后,数万金军沉默地跟上,卷起一片惨淡的雪雾尘烟,消失在北方无尽的寒夜之中。
城头上的韩世忠冷眼俯瞰着城下金军离去的背影,直至最后一道骑影消失在地平线尽头。
他摩挲着城垛上冰冷的岩石缺口——那里是“神威将军炮”
留下的新鲜弹痕,内里还带着钢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