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山下埋忠骨,金瓯无缺待鹏举
靖康六年四月,兴庆府(银川)。
贺兰山残雪未消,黄河裹挟着冰凌的浊流撞击着古老的河套平原。
西夏王宫“大白高国”
殿内,却弥漫着一股混杂着羊膻、酥油与铁锈的燥热气息。
李仁孝一身簇新的党项王族白鹘圆领袍,金冠束,端坐于父王李乾顺下。
他脸上再无汴梁质子府中的惊惶卑屈,眉宇间尽是压抑不住的亢奋与一丝新生的狠戾!
“父王!”
李仁孝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激昂,将一卷染血的麻布掷于镶金狼头纹的波斯地毯上,“此乃野利遇乞那蠢货在黑水城屠戮宋商的血证!
陈太初以此为由,逼我西夏割地赔款!
其心…昭然若揭!
欲效辽东高丽故事!
灭我大夏!”
李乾顺,这位统治西夏近四十载的枭雄,须已染霜色,深陷的眼窝如同鹰隼,扫过地上那片刺目的猩红,又缓缓抬起,落在殿角被铁链锁住、浑身血污的野利遇乞身上。
野利仁荣(国相)面沉如水,立于阶下,眼中怨毒与焦虑交织。
“宋人…欺人太甚!”
李乾顺声音沙哑如砾石摩擦,“然…其兵锋正盛…”
他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镶嵌狼牙的黄金扶手,目光扫过殿内沉默的党项豪酋与汉人谋臣,“依尔等之见?”
“陛下!”
野利仁荣猛地踏前一步,须戟张,“陈太初狼子野心!
今日割黑水,明日便要兴庆府!
我大白高国立国百年,岂能俯待毙?!”
他猛地指向殿外,“宋人火器虽利,然非不可破!
太子殿下带回的‘神机图’与‘火油秘方’!
我兴庆府匠作监日夜赶工,已仿制燧铳三百杆!
猛火油柜二十具!
更得太子殿下亲授宋军布防虚实!
宋军西线…空虚!”
他眼中爆射出狂热的光芒:“宋人骄狂!
以为我西夏仍如往昔!
今我亦有火器!
更握贺兰天险!
当效太祖(李元昊)旧事!
集倾国之兵!
先破秦凤!
再下关中!
与宋人…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
殿内数名党项悍将轰然应和!
声震梁瓦!
李仁孝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起身,对着李乾顺深深一揖:“父王!
儿臣在汴梁为质七载!
深知宋人外强中干!
汴梁禁军糜烂!
西军老弱!
唯陈太初嫡系可战!
然其主力尽在辽东、高丽!
西线…唯一种师道老卒耳!
今我握火器之秘,又知宋军虚实!
此乃天赐良机!
若再迟疑…待陈太初腾出手来…”
他声音陡然转厉,“我西夏…必成高丽第二!
宗庙倾覆!
只在眼前!”
李乾顺枯槁的手指猛地攥紧扶手!
浑浊的眼中厉芒一闪!
他缓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