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直指西方!
“传令三军!
祭旗!
兵!”
汴梁城西,岳府。
春阳煦暖,海棠初绽。
岳飞一身常服,跪坐于堂前蒲团。
父亲岳和,这位昔日汤阴县的普通农户,如今须皆白,却精神矍铄,正用粗糙的大手,细细擦拭着一柄保养得锃亮的旧腰刀——那是岳飞少年时在汤阴县衙当弓手所用。
母亲姚氏,一身簇新的湖绸褙子,正含笑看着膝前三个虎头虎脑的孙儿嬉闹。
长子岳云,年方十二,已显露出远同龄人的沉稳与力量,正一丝不苟地演练着枪术基础。
次子岳雷,八岁,调皮地揪着弟弟岳霖(三岁)的小辫。
岳霖则咯咯笑着,挥舞着一柄小小的木刀。
“爹!
娘!”
岳飞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他即将远征,此去凶险莫测,生死难料。
岳和放下腰刀,浑浊却清明的目光落在儿子脸上,声音平静而有力:“鹏举,起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君王父母,出征在即,不必行此大礼。”
他顿了顿,布满老茧的手拍了拍身旁蒲团,“过来坐。”
岳飞依言坐下。
岳和凝视着儿子棱角愈分明、已染风霜的脸庞:“你爹我,一个乡下老农,不懂什么大道理。
只知道,当年在开德府,若非陈老相公(陈太初之父)一碗热粥、几贴草药,我这条老命,早就丢在宣和年间的黄河冰窟里了。”
他眼中闪过追忆,“陈相公…待我岳家,恩同再造!
如今,秦王(陈太初)又将这灭国定边的不世功业托付于你…这是信你!
重你!”
他猛地抓住岳飞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爹不拦你!
也拦不住!
只嘱咐你一句:仗…要打得狠!
更要打得稳!
别辜负了秦王的信任!
别…别让爹娘…白人送黑人!”
老人眼中,终是泛起浑浊的泪光。
姚氏默默递过一方素帕,声音温柔却坚定:“鹏举,去吧。
家里有娘。
云儿、雷儿、霖儿…娘会看好。
你…只管去建功立业!
替岳家…替大宋…争这口气!”
“奶奶!
爹爹要去打西夏狗吗?”
岳云收枪而立,小脸绷得紧紧的,“云儿长大了!
也要跟爹爹去!
杀光西夏狗!”
岳飞看着父亲苍老却坚毅的面容,母亲温柔而深沉的期许,还有儿子们稚嫩却炽热的眼神,胸中那股焚天的战意,瞬间化为最深沉的责任与力量!
他重重叩:“爹!
娘!
孩儿…去了!
此战…必踏破贺兰!
扬我大宋天威!”
他起身,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妻儿,转身大步踏出府门!
门外,亲兵早已牵马肃立!
玄色铁甲在春日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岳飞翻身上马,接过亲兵递上的沥泉枪!
枪尖所指,正是西方那片被贺兰山阴影笼罩的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