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龟吐雾铺铁轨,黑油沃野孕新城
靖康九年正月十八,金山总督府,观星台。
朔风卷着细碎的雪沫,抽打在紫铜栏杆上,出沙沙的轻响。
陈太初(元晦)玄色狐裘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凭栏远眺。
脚下,金山城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蒸汽塔喷吐的黑烟在铅灰色天幕下凝成狰狞的墨龙;
远处,落基山脉的皑皑雪峰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如同横亘在天际的沉默屏障;
更东方目力所及之外是传说中一望无际的沃野千里!
“元晦兄!
您瞧!”
王奎裹着熊皮大氅,活像只人立而起的棕熊,粗壮的手指戳向东南方那片被薄雾笼罩的海岸线,“那边!
王伦兄派人探过了!
好地方!
大晴天能瞧见沙滩白得晃眼!
林子绿得冒油!
还有黑油!
咕嘟咕嘟从地里冒出来!
点火就着!
烧起来比煤还旺!
就是味儿冲了点!
熏得海鸟都不下蛋!”
陈太初嘴角微扬:“黑油?可是粘稠如蜜?色如墨漆?遇火即燃?”
“对对对!”
王奎一拍大腿,“您您见过?”
“何止见过。”
陈太初目光深邃,“此物乃未来百年工业血脉!
比金子更金贵!”
他转身,看向王奎那张被寒风吹得通红的憨脸,“王奎兄金山金子总有挖完的一天!
可这黑油这沃野才是真正的万世基业!”
他抬手,指向东南:“那片地依山傍海!
良港天成!
沃野千里!
更兼黑油富集!
取名‘金南’(洛杉矶)如何?以此为基!
筑新城!
开良田!
炼黑油!
建船厂!
假以时日必成不逊于金山之海疆明珠!”
“金南?好!
好名字!”
王奎眼睛放光,“俺俺这就让王伦兄画图!
开春就派人去!
圈地!
筑城!
先盖他一百座大砖窑!
烧砖!
炼油!”
“急什么!”
陈太初失笑,拍了拍他厚实的熊皮肩膀,“饭要一口口吃!
路要一步步走!”
他目光扫过脚下金山城那略显拥挤的街巷,“眼下金山人丁还是太少!
温哥华也太远!
两处如孤岛悬灯!
难以呼应!”
他踱步至台边沙盘前——这是王伦用精细的黏土与金沙堆砌的金山及周边地形图。
山川河流、矿脉森林、城镇道路纤毫毕现!
陈太初指尖蘸着朱砂,在金山与温哥华之间重重划下一道蜿蜒的红线!
“此路需通!”
他声音斩钉截铁,“用‘吞金龟’的底子!
造更大的‘铁龙’!
以蒸汽为力!
铁轮为足!
拖拽十节乃至百节铁皮车厢!
沿此线铺设铁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