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着吃法,一边和颜悦色地笑着说道:“我是觉得这海刺猬的寓意极好,虽然看起来可怖,布满了这么多的刺,但若是这就被吓到了,不就吃不到这比蟹黄更鲜的海刺猬了?做人做事便得这样,若是望而生畏,又如何能苦尽甘来,成就大事呢。”
坐在吕坤河对面的是个雄姿英发的儒生。
儒生捏起了盘中的海刺猬,轻声说道:“吕家主所言极是,不过事有可为亦有不可为,便如这海刺猬,你有刀勺在手,可破开刺壳取其精华,但若是手中无器,只有一双肉掌,强行剥开这海刺猬,为了一口鲜味弄得两手皮开肉绽,如何能以为美?”
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登门吕家,还引得吕家家主与他坐谈,显然这位儒生的来头极大。
有鹿书院的三位大先生之一。
周清。
有些话彼此可以心知肚明,但不能明说,吕坤河是在借这海刺猬说了出来,周清显然是听出来了,同样借着海刺猬来回应。
吕坤河从布满尖刺的外壳中舀了一勺海刺猬的澄黄,味道着实鲜美,所以他皮笑肉也笑的回应道:“人各有志,每个人的志向不同,我这人贪嘴,为了这一口鲜美,觉得冒着点风险也是值得,再说这天下间,又哪有四平八稳坐享其成的好事呢?凡要成事,总要历经苦难。”
远道而来的周大先生微微垂着眼眸,手里拿着那枚海刺猬轻轻转了两下,尖刺扎着掌心,微微有些痛感:“可为了吕家主这一口鲜美,也不只是您一人承受苦难吧?我听闻海中珍馐虽多,但捕捞可不容易,风浪一大船一翻,便是人命沉底,不知吕家主这一口鲜美,背后有多少渔夫丧命?”
吕坤河接过侍女递来的锦帕,擦干净了手和嘴,笑着说道:“渔夫丧命于风浪,自古便有之事,岂是我不吃这一口鲜美,便能杜绝。”
周大先生微微抬眸,看着衣冠鲜亮的吕家家主,忽然说道:“若是我想吕家家主给我一个面子,少吃这一口鲜美,可以吗?”
吕坤河笑容依旧:“周大先生远来是客,若是吃不惯这海刺猬,我可以给周大先生上其他的美味,不过……我吃什么应该不碍着周大先生吧?毕竟这古话都说的是客随主便,应当没有主随客便的说法。”
因为吕家论势力,在江扬郡可是实打实的第一等,那些不如吕家的世家只能吹嘘祖上如何如何阔绰,但是吕家尽可以说如今是如何如何显赫。
不过话虽如此说,吕家一代又一代的家主总是想着摆脱族谱太短的诟病。
想着能够多开几页。
多把几位吕家子弟的丰功伟绩写进去,以让后人瞻仰。
吕家当代名叫家主吕坤河。
和江家家主江柏温不同,江柏温的才华在一众世家子弟里面只能说是中上之姿,是靠着江家老祖的钦点才坐上了家主的座位,但是吕坤河从小便展现出了极其过人的才情与天赋。
同龄幼童还在咿呀学语的时候,吕坤河已经能够作诗了。
虽然幼童时期初作的那首诗算不上惊艳,但是平仄工整词意皆有,已经不逊于一些寒窗苦读数十年的穷酸儒生了,于是便理所当然成了万众瞩目的吕家麒麟儿。
之后的吕坤河,也没有让长辈们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