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心知不妙,一阵寒意自背脊升起,方才被窝里残存的暖意霎时消散,如刃的目光扫过紫鹃与青雀,不容半分虚与委蛇:
“到底发生了何事,要让你们这样瞒着本宫?”
待听得紫鹃将眉庄被关入冷宫之事说出,黛玉脑中“嗡”地一声,如遭雷击,甚至下意识觉得紫鹃在假传圣旨。
她呼吸急促,强忍着虚弱下了床,踉跄着就唤人想要梳洗更衣前往储秀宫。
紫鹃和青雀见状,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搀扶,泣声道:
“娘娘!您身子尚虚,此刻万万不能动怒!冷宫之事已成定局,惠贵妃娘娘是直接被剥去了贵妃服制送入冷宫的,储秀宫都没有回,整个储秀宫现在都被封宫了!您现在过去,非但救不了眉小主,只怕还会引火烧身啊!”
黛玉却倔强地推开她们,强撑着站稳身形,目光坚定如铁:
“若是去不了储秀宫,本宫便去养心殿!弘曦中毒之事疑点重重,从事发到现在满打满算都不过两日,皇上怎么能就此发落了眉姐姐!”
她颤抖着手去取衣裳,却因一阵眩晕险些跌倒。
紫鹃慌忙抱住她,泪如雨下:
“娘娘,您醒醒神,如今养心殿风声鹤唳,皇上正在气头上,您这样贸然前去,只会适得其反!若是您也折了进去,还有谁能救她?眼下最重要的是稳住自己,等身子好些,再慢慢筹谋救她啊!”
“而且……而且……若不是有了十足的证据,皇上怎么会随意发落惠贵妃娘娘?慎刑司的招供,每一条都指向惠贵妃啊!娘娘,您还得想想咱们的六贝子,您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了几位小主子啊!”
黛玉动作骤然一滞,眼底翻涌的倔强与悲愤霎时掺进一丝茫然与惊惧。
她倚在紫鹃怀里,指尖冰凉,方才的眩晕与虚弱如潮水般再度涌上,几乎将她吞没:
“口供……口供!慎刑司的口供……究竟写了什么?每一条都指向眉姐姐?”
紫鹃泪如雨下,抱着黛玉不敢松手,只怕她再冲动起身:
“御前的人嘴巴都很紧,奴婢实在打听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只知证据链环环相扣。但是慎刑司招供的几个宫人,都被下令立时处以极刑,此刻恐怕都……”
黛玉胸口窒闷,几乎喘不过气来,强撑着喘息了几口,连眼角都泛起了晶莹的水光:
“都怪本宫这副破身子,若是今日能早早起身,说不定还能前去养心殿听上一听。”
紫鹃见黛玉神色凄绝,心如刀绞。扶着黛玉重新在床上坐下,再次跪了下来:
“娘娘,都是奴婢的错,向卫太医求了安神药给您喂下。请娘娘责罚!但求娘娘保重凤体,眼下局势凶险,若娘娘再有闪失,娘娘在意的所有人,都再无指望了!”
明明春色如许,宫闱里却还在冬日,风雪未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