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夫人在闲话完家常后,难免困倦。
又想到自己这些莽撞不顾她老人家年纪的儿孙,今后都能日日相见了,无需太过稀罕,便直接挥挥手赶人了。
谁能想到其他三个尚且听话,唯独这个小孙子还是一如既往地桀骜不驯,虽未开口,但明显瞧着是有事相商的模样。
“祖母,我是……我是想谢谢您为我定下和瑶瑶的婚约,孙儿当时狂妄,幸好您慧眼识珠,强压着我完婚……”
萧彻低着头,斟酌良久,难得说出了这么一大段话。
谁懂他这一个半月的疯狂想念?西北公务简单,他有大量的时间独处,甚至几乎每个独自入睡的夜晚,他眼前都会浮现少女那巧笑倩兮的容颜,仿佛她就留在他身边一样。
相思成魔,折磨得他入骨,尤其是随着时间的加长,他根本不愿再想什么压制掌控她,只想日日和她相守,和她鸳鸯交颈说那些一直藏于心中的情话。
尤其是接到萧家一门双侯的圣旨时,萧彻心中对于这小女人的爱意和眷念几乎达到了顶峰。
他向来聪明,怎会不明白,若不是因为她高贵的身份,他一个世世代代的臣民,即使付出泼天的功劳,又怎么会在如此年轻时封侯?
他的荣耀,以至于他整个萧家的荣耀,皆是系于瑶瑶这个满心都是他的女人,这样一个貌美又尤其戳中他审美的女人,他如何不去爱,如何又不去深爱!
“……”
萧老夫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无语,她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大事呢,结果就这些儿女情长罢了。
不过,涉及她一向刚硬难折,丝毫不通情事又偏激成性的小孙子,萧老夫人也确实想说道说道。
“你知道就好,瑶瑶确实为你付诸良多,当初就是她亲自求的圣上,圣上才允她带着密令千里迢迢去寻你,”
萧老夫人感叹道,“不然,你以为长公主会允许她独自离京吗?”
“而且,长公主跟老身也说了,当时定远信写得模糊,圣上一度以为你已然身亡,甚至劝瑶瑶改嫁,是她不愿相信,才抽丝剥茧拼出你可能还活着的真相……”
“……”
这才是完整的真相吗?萧彻的心瞬间一震,胸腔里刹那间涌入了如波涛般又酸又麻的情绪,怜爱与感动掺杂着,不知所措的滋味竟百般难辨。
他从来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般的内情,瑶瑶从未提及,从没解释或是邀功,他只知道她不辞辛苦来寻他,还以为不过是皇帝给的任务。
却没想到任务是顺便,找他才是主由。
而就在她心心念念,心急如焚寻找时,他却处于失忆状态,甚至还对别的女人有了好奇心,甚至还预谋过利用别的女人摆脱这桩婚约……
他真该死啊!
萧彻只觉得心中又酸又涩,难以言喻的后悔和铺天盖地的爱意交织,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情绪上头,萧彻勉强控制住自己的理智,他突然起身,缓慢又极其果断地掏出一直藏在胸口的信纸。
这是当日他们圆房时,那小女人不顾疼痛,当场写下的承诺书,亦是她因为纯粹的爱意,选择臣服于他的证明。
萧彻抚摸着那落款处的泪痕,想到她当日的决绝和脆弱,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直接毫不犹豫地把那张承载着爱恨的纸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