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至中天时,顾昭的指节在苏家老宅东墙第三块砖上叩了三下。
青灰砖缝里渗出的潮气浸得指尖发凉,他刚要再试,身后传来石板被撬动的轻响。
苏绾裹着件藏青风衣转出来,发尾还沾着夜露,手里攥着串黄铜钥匙:"监控半小时前被楚云黑了,西侧耳房的狗喂了镇静剂。"她把钥匙拍在顾昭掌心,金属齿硌得他生疼,"但密室机关在祠堂香案下,得避开巡夜的家卫。"
顾昭低头看钥匙,齿痕间还粘着半片茉莉花瓣——是苏绾惯用的香膏味。
他把钥匙收进袖管,能感觉到心跳撞着肋骨:"你师父说过,守灵人密室最忌烟火气。"苏绾脚步一顿,月光在她眉峰投下阴影:"我父亲当年镇压凶物前,也说过这句话。"
祠堂门轴发出极轻的"吱呀"声时,顾昭的后背已经沁出薄汗。
香案上的长明灯晃了晃,映得墙上"慎终追远"的牌匾有些模糊。
苏绾蹲下身,指尖在香案底部摸索片刻,突然用力一推——暗格弹出的瞬间,顾昭闻到了陈年老木混着松烟墨的气味。
密室台阶向下延伸七步,空气里浮着细密的尘埃。
顾昭摸出怀里的鼎片,掌心的温度刚触到青铜纹路,就听见苏绾倒抽冷气的声音。
他抬头,看见她盯着密室中央的石案——案上摆着半块残玉,裂痕形状与鼎片边缘严丝合缝。
"这是苏家世代镇守的'镇灵鼎'残片。"苏绾的声音发颤,"我祖父说过,鼎身藏着北封祭坛的封印术。"她指尖抚过石案上的刻痕,"你师父...三年前来找我父亲时,手里也有块这样的残玉。"
顾昭的呼吸骤然一滞。
他想起师父失踪前最后一晚,曾对着窗台上的碎玉喃喃"双鱼锁魂",想起自己在旧物市场捡到这块鼎片时,玉衡轩的老榆木桌突然无故开裂——原来都是线索。
他把鼎片轻轻放在石案中央的香炉上。
闭目凝神时,点化之力如温水流过指尖,沿着鼎片上的斑驳锈迹蔓延。
那些他曾在修复时见过的"灵脉"突然鲜活起来,像金线般在空气中游走,最终汇入香炉底部的古老符咒。
"嗡——"
青铜震颤的轻鸣刺破寂静。
鼎片先是泛起幽蓝微光,继而光芒大盛,映得整间密室如浸寒潭。
苏绾下意识抓住顾昭的手腕,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皮肤里:"灵智级...这不可能!"
空气中浮现出一道模糊身影。
那是个身披玄铁战甲的古代战士,左胸甲上的麒麟纹已经残缺,长戈尖端还凝着暗红血渍。
他的面容被战盔遮住,但声音低沉如钟:"北地封邪,玉断魂归。"
画面骤变。
顾昭眼前浮现出一片焦土,黑焰缭绕的祭坛前,青铜军团如潮水般涌来。
战戈相撞声、伤者惨嚎声在密室里回响,苏绾的手越攥越紧,指节都泛了白。
那战士的灵体突然加速,长戈划出银弧,竟生生劈开三道黑焰——直到他的战甲被砍出裂痕,直到他的长戈断成两截,直到他的灵体开始碎裂。
"鼎在魂在,鼎碎...魂散。"战士的声音渐弱,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