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渊市云起拍卖中心的穹顶水晶灯将展厅照得亮如白昼,顾昭站在预展台三米外,目光扫过玻璃展柜里那抹青釉。
梅瓶高约三十公分,器型修长如美人垂肩,釉色青中泛翠,在射灯下流转着类似古玉的脂光——单看这卖相,确实能唬住九成以上的藏家。
"顾师傅觉得如何?"苏绾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她指尖抵着下巴,腕表上的翡翠随动作轻晃,"韩九特意请了五位世家长老联名背书,李敬之今早还在媒体前说'历史气息本就是主观感受'。"
顾昭没答话。
他垂在身侧的右手微微蜷起,指节抵住大腿内侧——这是他启动"点化万物"时的习惯性动作。
视线穿透玻璃,他看见梅瓶表面浮起若隐若现的灵脉,像被暴雨打乱的蛛网,本该顺着器型流畅游走的纹路,此刻正以诡异的螺旋状扭曲着。
"灵污术。"他低咒一声,喉结滚动。
三年前师父在修复室里给他看古籍残页时的场景突然浮现在眼前:泛黄的纸页上画着扭曲的灵脉图,旁注"以邪念污染灵流,可伪作古物灵性"。
当时师父说这是守灵人最忌讳的禁术,没想到今天会在大拍预展上遇见。
"你说什么?"苏绾侧过脸,发梢扫过他的手背。
顾昭迅速回神,指尖轻轻叩了叩展柜:"这梅瓶有问题。"他刻意压低声线,"表面灵脉是伪造的,我需要更近看。"
"跟我来。"苏绾转身走向展厅后方,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的响。
她推开写着"非工作人员禁入"的铁门时,顾昭注意到她后颈的汗毛微微竖起——这是苏绾紧张时的习惯,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后台仓库堆满待拍的木箱,最中央的玻璃推车正是那尊梅瓶的临时展位。
顾昭戴上白手套,指尖刚触到瓶身,灵火便在眼底炸开。
这次他没有收敛能力,任由灵流顺着指尖钻入釉层——刹那间,他仿佛看见无数黑色丝线缠在梅瓶的灵脉上,每根丝线都在渗出腐臭的气息,像极了师父说的"邪念污染"。
"顾昭?"苏绾的手搭在他肩膀上,"你的手在抖。"
他猛地抽回手,玻璃推车因震动发出轻响。"苏绾,去查韩九最近接触过什么人。"他的声音发紧,"特别是穿灰袍的,或者身上有腐木味道的——灵污术需要持续施法,施术者肯定在附近。"
仓库门突然被推开,秦老板抱着一摞拍卖手册挤进来。
他额角挂着汗,袖口沾着咖啡渍,看见顾昭时眼睛一亮:"顾师傅!
我正找你呢。"他关上门,声音压得极低,"韩九让我把三件清三代瓷器也做了轻度灵污,说是要'模糊真假边界'。
我...我家小女儿在他手里当交换生,您明白吗?"
顾昭盯着秦老板发红的眼尾,突然想起小唐今早送来的豆浆——温热的瓷杯握在手里,杯底还沾着"玉衡轩"的朱印。
他伸手按住秦老板发抖的手腕:"拍卖会上我会处理。
但你得答应我,等会儿把后台监控调给苏绾。"
秦老板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转身时撞翻了墙角的纸箱。
顾昭弯腰帮忙捡东西,一张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