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从断墙后晃出来,银发被吹得根根竖起,手里攥着叠黄符:"你们还要毁掉多少东西才甘心!"她枯瘦的手指戳向铁盒,符纸在风里哗啦作响,"七十年前他们就来抢,现在连死人的东西都不肯放过?"
顾昭站起来挡在铁盒前:"婆婆,我们是想......"
"想什么?"厉婆婆突然尖笑,符纸往空中一撒,"想把脏东西放出来害人?
当年要不是这盒子镇着,林丫头的魂早被啃得渣都不剩!"
阴寒的风裹着符纸打旋儿,黄纸突然"噗"地烧起来,火星子劈里啪啦落进泥里。
厉婆婆瞪圆了眼,符灰沾在她苍老的脸上,像道血泪:"这、这风......"
顾昭感觉到后颈发凉。
他猛地转身掀开铁盒——没有想象中沉重的阻力,盒盖"吱呀"一声开了,霉味混着股甜腻的香气涌出来。
画卷裹在红绸里,边角已经发脆。
顾昭刚碰着红绸,指尖就像被扎了根针。
他屏住呼吸展开,泛黄的纸页上,两只鸳鸯正交颈而眠,可在鸳鸯背后,模模糊糊立着个女子身影。
是林婉儿。
但又不是。
绣帕里的林婉儿眼尾带泪,可这女子眼尾上挑,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像在看什么有趣的戏。
"叮——"
苏绾的工作牌掉在地上。
她盯着画卷,声音发颤:"体温......在降。"
顾昭摸向自己后颈,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
空气变得粘稠,像浸在凉透的浆糊里。
他突然想起师父失踪前写的笔记:"器物若散异香、画面自变、灵流紊乱......半凶物之兆。"
"退到我身后。"他扯出腰间的三印符牌,指尖快速结印。
符牌刚触到地面,就腾起道金色光墙。
画卷里的女子突然开口,声音像锈了的铜铃:"你们终于来了......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顾昭的瞳孔骤缩。
这声音和绣帕里的灵体不同,带着种黏腻的甜,像浸在蜜里的刀刃。
"顾昭!"苏绾的尖叫混着破空声。
顾昭抬头,正看见画里的绿头鸳鸯扑棱着翅膀飞出来,喙尖泛着幽蓝的光。
他抬手画出"形印",光盾刚成型,就听"咔"的一声——光盾裂了道缝。
"这不是灵体......"他后退半步,后背贴上苏绾的肩膀,"是被污染的器灵。"
画卷突然剧烈震动。
顾昭盯着画面里的女子,她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眼尾的泪痣和林婉儿分毫不差,可那双眼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井。
"若得重生,必引百鬼。"
一行小字从画卷右下角爬出来,墨色鲜红,像刚滴上去的血。
顾昭手腕一凉——常年佩戴的灵火晶石,此刻正缓缓熄灭。
"昭哥......"苏绾的手攥住他衣袖,"灵火......"
顾昭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流在翻涌,师父教的"魂印"法诀在脑海里转圈。
熄灭的晶石贴